这一夜,文会再次升温。士子们竟有人鼓起勇气,直抄奏疏,欲递至殿前。他们以为士林正声可以动摇江枝的冷手,不知那抄本早已被江枝暗线截下,字迹、印记、传递之人,全数记在薄册。
另一头,旧党死士在夜中挥刀,以为能制造声势。几处街巷真有流血,但每一处都未曾失控。刀刃刚落,便有刑司暗兵尾随,未曾出手,却将他们的踪迹层层记录。
延妃婢影亦未察觉,她们来往奔走,传递消息,觉得局势已大有起色,甚至敢在私下低语:“碑火将燃,江枝不过一时之冷。”可她们不知,自己每一步的行踪早已落入网中。
风雪压城,暗火浮现,百官之心也渐渐逼近临界点。有人开始暗投清议之诗,有人悄悄资助士林聚会。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江枝的冷手再强,也无法压住这三线火焰的合流。
然而,正当所有人都觉得暗火已燃之时,江枝才缓缓合上手中的薄册,唇角微微勾起。她低声自语:“该是收的时候了。”
她的布局,不在于阻止,而在于收割。让他们自己以为燃起,再在燃到最盛之时,骤然冷手覆灭。
这一刻,真正的反击,才开始悄然张开。
大雪漫天,殿前的石阶被血色与雪色一同浸透。鼓声骤响,御前的暗潮终于到了最盛的一刻。
城南书馆的士子们列队而来,衣襟上仍带着墨迹,他们竟然敢当众朗诵那几首诗文,声震金銮:“碑下灰心未死,风雪仍待东开!”字字清亮,仿佛要在这雪夜里点燃一片火海。有人更是朗声请命,递上奏疏:“愿陛下重开士林清议,以正朝纲!”
百官面色瞬间变幻。有人急急咳嗽,作势要喝止,却不敢真声高出。有人低头掩袖,装作未闻。也有人心中暗喜,觉得这才是翻盘的时刻。御殿之中,空气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与此同时,顺德候旧党的死士也发动。他们在宫门外纵火,喊声直冲天际:“碑心不灭!”街巷之间一片混乱。即便有禁军拦阻,也难掩那股冲击的气势。百官心头俱是一震,殿内殿外的火焰仿佛同时燃起,真要烧穿这整座禁宫。
延妃的婢影不知何时已混入百官队伍,她们抛洒血书,字迹鲜红,溅在石阶之上,犹如鲜血涌动。她们低声鼓动,趁着士林之声和旧党之火,把这一切推到最险之境。
殿前霎时喧哗。有人惊恐跪地:“陛下,快止之!”也有人暗暗偏头,目光闪动,似乎在衡量,若火焰真能压过江枝,自己是否该顺势而行。
皇帝坐在御案之上,脸色青白交替。眼前的诗声、火声、血书交织在一处,仿佛一场难以遏制的风暴。他抬手欲言,却发现自己声音竟哽在喉中。此刻,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竟不知如何止住这场风雪。
唯有江枝,仍旧立在御案之前,眉目清冷,宛如风雪之中不染尘的孤影。她目光扫过殿前人群,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奏疏好,”她声音清晰冷锐,穿透风雪,“便当众启读。”
殿上霎时一静,百官面色大变。那本所谓的“士林请命疏”,竟被她亲手展开。纸上血迹未干,字迹却透出一丝熟悉。江枝缓缓念来,声音平稳:“……愿陛下重开士林清议,以正朝纲,罢去江枝,免其权。”
百官一震,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原来这一切,不止是所谓“清议”,更是直指她的去留!
然而江枝冷笑,将那奏疏轻轻一翻,另一页赫然显现。上面同样的笔迹,却落款不同——一个是士林之名,另一个,却是顺德候旧党的暗记!
“同一支笔,同一抹血,既署士林,亦署旧党。”江枝将纸张猛地抛在御案之上,血迹飞散,“诸位,还要狡辩?”
全殿哗然。士子们面色骤白,旧党余孽亦心胆欲裂。百官心头狂跳:原来所谓的“士林清议”,竟早已被旧党操纵!
江枝不容他们辩驳,抬手一挥,刑司侍从自暗处现身,手中举起厚册,冷声道:“血书五十,暗誓三十,皆于夜间拦截,字迹相同,印记一脉。人证在此!”
话音未落,几名夜间传书之士被押入殿前,面色惊恐,嘴中欲言,却被铁证封喉。
延妃婢影尚欲辩驳,江枝目光如刀,冷冷斩断:“血迹尚湿,手上余温未退,你们还要否认么?”她一声令下,几名婢影被当众搜身,果真在袖口搜出血墨未干的诗卷。
殿前再无声音,唯余风雪扑面。
皇帝此刻手指颤抖,眼底一片惊惧与动摇。他看向江枝,那一瞬心中既有怨,又有一种不可抑制的依赖。他忽然明白,这样的风雪,这样的血火,唯有江枝,能当众镇之。
江枝缓缓转身,目光扫过百官。她的声音冷得仿佛雪夜中的刀锋:“今日之后,再有一言附火者,罪同谋逆。”
百官齐齐低首,没人敢再发一声。
御前血局,在风雪与血墨交织之中,被江枝冷手收割殆尽。
然而,风雪虽停,碑下的灰心却未真正熄灭。那埋在血书、死士和婢影之后的余灰,仍在暗中潜动,等待下一次风声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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