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炼台已非旧日模样。
厚重的香石地板在灰影的震颤下裂出无数道纹痕,那些裂缝像是蛰伏在地底的蛇,缓缓蜿蜒伸展,直抵四壁,带着一种要把整个香堂拖入深渊的冷意。
未书者立于案心,身影高耸,面孔依旧空白,却有两点幽火在眼眶中摇曳。副律半身已彻底融入其影,肩膀以下的肌理与灰影的流线无缝衔接。他的嘴角抽搐,声音却低沉而狂热:“志炼台,今日已非炼志之台,而是誓频之台。你们要么在愿书前跪下,要么在未愿之根上起誓!没有第三条路。”
他的话音,像铁锤一般砸进每一个人的心。
空气中,恐惧与亢奋交织。
年轻派的一部分,早已被逼到绝境。他们面色惨白,膝盖发抖,终于有人扑通跪下,双手颤抖着按在案前,泣声喊道:“我愿补签!只求不被吞入!”
他们的身影在灯火残光里显得渺小,像是风暴里摇摆的枯草。
而另一部分年轻派,却仿佛被副律的狂呼点燃,目光中透出疯狂与反叛的火。他们当场站起,齐声呼喝:“我以不愿为志!”
他们把手掌按在裂开的地纹上,任由那股灰色的寒流沿着手臂爬入血脉,脸色苍白却带着一种癫狂的光彩。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低沉的誓言,震得整个殿宇轰鸣:
“我不愿跪愿书!”
“我不愿屈志律!”
“我不愿……以假志为生!”
每一句“不愿”,都像在空中刻下一道黑色的裂痕,重重叠加,最终凝成一股可怖的频流,直直冲撞台心。
未书者的火光骤然旺盛,整个空白面孔,仿佛因这些“不愿”而生出了一丝嘴角的弧度。那笑意空洞,却比刀锋更冷。
年长派怒吼,欲要扑上镇压。数名老香官高举香刀,试图以律阵切断裂纹,但刀锋才触到灰影,便瞬间化作粉末,掉落在地。他们的瞳孔缩紧,冷汗直下:“连刀……都斩不进!”
旧派在殿边,冷眼旁观。那几位隐在暗影中的老香士,唇角缓缓勾起弧度,像是看见多年未见的好戏。有人低低说道:“果然,未愿根动,频必将裂。让他们先互咬……等台毁时,才轮到我们开口。”
这话轻若蚊语,却似乎被殿内的骚动渲染得更为森冷。
就在这风暴中心,一只香札自半空坠下,像无声的判词。掌簿拾起,眼神一瞬间冻结。
——“共主裁频,宫阙判律。”
四个字,直指香堂的核心:共主。
这是贵妃的暗手,第二道杀机。
殿内瞬间静止了一刹。
“她要断的,不只是我们堂权……”无印的声音低沉,带着几不可抑的怒意,“她要裂的,是整个共主频。”
这句话如同利剑,割裂了最后的平衡。
顿时,年轻派的誓声更烈,年长派的怒斥更急,旧派的冷笑更深。三股气息交织成一股巨浪,把志炼台彻底推向失控。
副律与未书者齐声低鸣,那声音并非人声,而是频响,震得每个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誓频之台,既成。”
台心的灰裂猛然炸开,灰烬飞溅如雨,落在所有人的发梢、肩头,带着刺骨的寒意。
每个人心中都在颤抖:
这是新的起点,还是毁灭的开端?
他们不知道。
但他们都明白——
从这一刻起,香堂再无旧日之志。
灰烬如雨,飘洒在整个志炼台。那张原本庄严肃穆的香案,此刻已被灰影吞噬,只剩下一块被裂纹撑开的诡异舞台。
誓频之台,真正成形。
年轻派两股势力已彻底分裂。一部分人跪在案前,双手颤抖着重签愿书,他们的背后浮现出光洁的“愿”字印痕,虽不稳固,却勉强燃起白光。另一部分人却高举双臂,掌心贴在裂开的地纹上,任由那股寒灰流入骨髓。他们的背影挺直,口中低声呢喃着“不愿”的誓词,灰影在他们周身凝结,形成一道道黑色的频纹。
两个阵营,面对面。
空气里,频流互斥,像两股看不见的潮汐正疯狂撞击。
“你们疯了!”愿书派一名年轻香官怒吼,面孔因恐惧而狰狞,“立志是护身,你们这是把自己交给怨火!”
“不!”誓志者冷声回应,眼神赤红,“护身是假!你们才是自囚!我们才是真志!”
话音一落,第一波频流轰然对撞。
一名愿书派香官身后的“愿”字痕骤然亮起,化作一道白光,猛然冲击对面的誓志者。誓志者胸前灰影翻涌,生生迎上。两股频力相撞,空气扭曲成灰白交错的涡流,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
轰!
誓志者踉跄后退,嘴角溢血,却仍死死撑着。他疯狂大喊:“看见了吗?‘愿’压不住‘不愿’!”
另一边,愿书派也有人惨叫倒地,背后“愿”字痕迹崩裂出一道口子,仿佛承受不住这种冲击。
这一幕,让整个香堂轰然哗然。
年长派愤怒得脸色通红:“逆子!你们要毁堂吗?!”他们齐声举刀,刀刃燃起律火,试图加持愿书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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