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执事那句饱含威严的质问,如同千斤重担压在林浪心头。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林浪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和黑蛇的关系?那是不死不休的债务关系和追杀关系!可这话能说吗?说自己是另一个世界来的赌徒,被高利贷打手追杀至此?怕不是立刻要被当成失心疯或者妖邪处理掉!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脸上的表情从惊慌强行过渡到委屈,带着几分后怕,颤声道:“执事明鉴!小子…小子真的不认识那恶贼啊!他就是个拦路抢劫的匪徒,看我穿着怪异,以为是什么肥羊,这才一路追杀……小子与他毫无瓜葛,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陈执事的表情。见对方眼神锐利如刀,显然并不完全相信,林浪心一横,决定再赌一把,赌这修仙世界的人也吃“苦情戏”这一套。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反正节操这玩意儿他早就欠费了),声音带着哭腔:“执事大人!小子家乡遭了灾,万里迢迢出来行商,本就艰难,如今又遭此大难,身无分文,连回乡的路费都没了……若是仙宗定要责罚,小子甘愿受罚,只求…只求仙宗能抓住那恶贼,为小子,也为孙长老出一口恶气啊!”
他这番声泪俱下的表演,真假参半,将自己摆在了一个更弱势、更无辜的位置上。
陈执事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权衡。林浪的来历依旧成谜,言辞也多有闪烁,但药田被毁的主要责任,根据孙长老和在场弟子的描述,确实更多在那个逃脱的黑衣恶贼身上。而且,此子身上毫无灵气波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哼,巧言令色。”陈执事冷哼一声,但语气稍缓,“你之来历,暂且记下。既然你说你是遭了无妄之灾,那我便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他朝旁边的张师兄使了个眼色。张师兄会意,转身从内堂取出一件物事——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圆盘,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中心镶嵌着一块透明的水晶。
“此乃测灵盘,”陈执事淡淡道,“将你的手按在水晶之上。若你身具灵根,哪怕只是最微末的资质,也算你与仙道有缘,今日之事或可从轻发落。若你只是个毫无资质的凡人……”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很明显。一个毫无价值、来历不明的凡人,在处理上就简单多了,是驱逐、囚禁还是其他,全在宗门一念之间。
林浪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灵根?这大概就是修仙的资质了。他有吗?他心里完全没底。在原世界他除了赌运时好时坏,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要是测出来是个废柴,那下场……
他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注视下,颤抖着伸出手,缓缓按向了那块冰凉的水晶。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水晶的瞬间——
异变突生!
那原本透明的水晶,猛地爆发出一种极其混乱、难以形容的光芒!不是常见的金、绿、蓝、红、黄五色,而是一种扭曲的、混杂着灰、白、黑,甚至隐隐透出一丝猩红的怪异色彩!这些光芒如同活物般在玉盘上疯狂窜动,互相撕扯、吞噬,极不稳定,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灵根属性记载!
更诡异的是,测灵盘本身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发出“嗡嗡”的悲鸣,上面的纹路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这股混乱的力量而崩碎!
“这……这是什么?!”张师兄失声惊呼,连退两步。
陈执事也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他死死盯着那乱窜的异光,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凶物。“不可能!从未见过如此混乱…如此不祥的灵光!此子…此子的气运和资质…”
就连一直躲在门外偷看的两名普通弟子,也吓得脸色发白。
林浪自己也懵了,他想把手收回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仿佛被那股混乱的光芒吸住了,动弹不得!他只感觉一股冰凉又灼热、混乱不堪的气流顺着手臂涌入体内,让他难受得想吐,口袋里的那颗骰子再次开始隐隐发烫!
就在测灵盘嗡嗡作响、即将到达极限的刹那,那股混乱的光芒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来得快,去得也快。水晶瞬间恢复了透明,测灵盘也停止了震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只有玉盘中心,那水晶下方,缓缓浮现出两个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散掉的小字——【驳杂】。
不是五行属性,甚至不是任何已知的变异属性,仅仅是“驳杂”二字,透着一种浓浓的嫌弃和不确定性。
整个执事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那测灵盘,又看看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林浪,眼神复杂。有震惊,有疑惑,有忌惮,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驳杂……”陈执事缓缓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这种资质,闻所未闻。说他是废柴吧,刚才那异象分明显示他体内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却极度混乱的力量。说他是天才吧,“驳杂”二字又彻底堵死了按部就班修炼的可能。而且那光芒中透出的不祥气息,让他心生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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