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后四年,少帝刘恭驾崩,诸侯王再度入长安吊唁。
云遥依旧是第一个被召见的藩王。
长信宫内,吕雉看起来憔悴了许多,鬓间已生华发,然凤眸依旧凌厉,无人敢直视她的威严。
少帝的死亡是意外,但也没有那么意外。
年龄尚幼,根基不稳,就敢挑衅吕雉权威,哪怕不死,也会被废除帝位。
虽然死的便宜侄子是刘氏大宗宗主,但云遥内心毫无感觉,还是那句话,刘盈都不在意自己的儿子,也别指望旁人去在意。
吕雉的困局,少帝之死,很大一部分都是刘盈的锅。
他倒是逍遥自在了,剩下的人都要为此负重前行。
“恭既已驾崩,义可为新帝。”吕雉眼神凌厉,一字一句道。
这一次,吕雉没有听到那句“母后英明。”
吕雉看向自来长信宫就没怎么说话的云遥:“怎么,燕王不赞成哀家的做法吗?”
云遥敛眸回道:“太祖既以江山托付,母后做主便是。”
从始至终,刘邦选中的继承人与其说是刘盈,倒不如说是吕雉,刘邦看中的是吕雉的能力。
事实证明,刘盈真的不行,吕雉才是托付江山的正确人选。
即便有人批判吕雉手段狠毒,可哪个上位者手中没有沾染血腥,比她狠毒的比比皆是。
现实是:大汉江山的延续,吕雉居功甚伟。
“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盈儿才是皇帝。”吕雉目光微闪,眼底划过一抹流光。
“但实际主政的是母后,想必太祖也知晓,一旦皇兄登基,母后定会临朝称制,这代表着一种默许和认可。”云遥回道。
吕雉唇角微勾,这段时间的烦闷心情忽然散去了许多。
虽然刘老登很讨厌,偏爱赵隐王,搞出一堆恶心操作,但是能逼着老登选择她就是她的本事。
她现在甚至不想提刘盈,这个儿子有和没有一样,甚至比不上一个外人。
“那么现在,你可有承继大汉江山之志?哀家要听实话。”吕雉目光如炬。
她改变主意了,少帝固然好掌控,但也充满了不确定性,更难以服众,弹压宗室功臣。
若是燕王上位,她相信以燕王的胸襟,能保全吕氏一族。
云遥坦然道:“让母后失望了,儿臣无此意。”
在其位谋其政,坐上那个位置就要承担必要的责任,已知便宜四哥是明君之典范,那么让合适的人去上,他就没打算争这个位置。
吕雉深吸一口气,按了按额角,“不愿当皇帝的藩王,你真的让哀家意外。”
完全和刘盈不一样的性格和能力,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位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可若不是燕王……其余的诸侯王,她根本就不相信,也不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
“儿臣知晓母后的担忧。”云遥眼神微动,他对吕雉没什么感情,毕竟半路而来,从前养在吕雉身边的也不是他本人。
可穿过岁月长河,见证史书上吕后的魄力和风采,亦会敬佩,为之赞叹。
吕雉冷哼,“既然已经拒绝,说这话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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