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的骑兵,如同附骨之疽,成了关东联军挥之不去的噩梦。粮道被断,斥候被猎,小股部队被吞,甚至连相对安全的二线转运节点也频频遭袭。联军庞大的身躯,在这柄锋利快刀的持续切割下,不断失血,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落。
曹操的营寨虽稳,但困守孤营,寸功未立,内部压力日增。袁绍在酸枣,看着各地送来的损失报告,再也无法安然稳坐。袁术更是暴跳如雷,他南阳的粮草损失最为惨重。其他各路诸侯亦是人心惶惶,谁都担心下一刻被袭击的就是自己。
继续分散,只能被吕布和张辽一点点放干血。一种无力与恐慌的情绪,在联军高层中蔓延。
最终,由曹操提议,袁绍(尽管不情愿)拍板,一道命令传遍联军各部:放弃现有营垒,全军向酸枣与虎牢关之间的 官渡 一带集结,合兵一处,共商破敌之策!
这是一步无奈之举,意味着联军承认了自己在机动作战上的彻底失败,被迫放弃了利用兵力优势多路并进的战略,但也确是当前形势下最现实的选择。只有抱团,才能抵御那神出鬼没的骑兵,才能避免被各个击破。
数十万大军(虽号称数十万,实际战兵加上民夫杂役,数量依然庞大得惊人)开始如同溪流汇入大江般,向着官渡方向移动。场面浩大,却也透着几分狼狈。张辽的骑兵依旧如影随形,不时从侧翼发起骚扰,咬下一块肉后便迅速远遁,更是加剧了联军行军中的混乱与恐慌。
经过数日的混乱调动与重新安营扎寨,以袁绍、曹操、袁术为核心的十九路诸侯(不含西线的董卓),终于在官渡地区完成了历史上一次极其特殊的“会师”——一次因被迫而进行的战略收缩。
中军大帐,前所未有的拥挤。十九路诸侯,连同其麾下主要的文臣武将,济济一堂。气氛凝重而微妙,再也没有了初时会盟时的虚假热情,取而代之的是挫败感、猜疑和难以掩饰的焦虑。
“诸公!”袁绍作为盟主,不得不率先打破沉默,只是声音干涩,“吕布猖獗,其骑肆虐,令我联军步履维艰,粮秣损耗巨大。长此以往,非但勤王之举成空,我等亦将陷入绝境!”
“本初兄言之有理!”曹操接口,他面色沉静,但眼神锐利,“然,合兵一处,虽可暂保无虞,却非破敌之策。吕布据守虎牢,险峻难攻。我等空有数十万大军,若顿兵坚城之下,师老兵疲,后果不堪设想!”
“那孟德有何高见?”袁术阴阳怪气地问道,他损失最大,心情也最差。
曹操环视帐内众人,沉声道:“高见不敢当。唯有集中全力,雷霆一击!吕布再勇,其兵力有限,虎牢关再坚,亦有极限。我提议,我等十九路诸侯,不再分彼此,共同出兵,组成一支前所未有的攻坚精锐,直扑虎牢关!”
他顿了顿,说出了最关键,也最能平衡各方利益的方案:“为示公平,避免有人心存侥幸,保存实力。我提议,每路诸侯,无论兵力多寡,皆派出麾下最能征善战之将领,并由其亲领本部两千精锐战兵(若不足两千,则以全部精锐充之),共同组成此先锋攻坚营!诸将齐出,兵力合一,由盟主统一调度,轮番猛攻虎牢!如此,功过同担,生死与共,看那吕布如何抵挡!”
此言一出,帐内先是寂静,随即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这个方案,看似公平,实则狠辣。它逼着所有诸侯都必须拿出真正的家底和看家将领,谁也别想躲在后面看戏。一旦组成,这将是一支由近四十位将领、四万精锐战兵组成的恐怖力量!其攻坚能力,足以荡平任何险关!
袁绍眯着眼,盘算着此计既能消耗吕布,也能均衡地消耗各路诸侯的实力,对自己这个盟主有利,便缓缓点头:“孟德此议,甚善!唯有同心协力,方能克敌!诸公以为如何?”
形势比人强。在张辽骑兵的巨大压力和当前进退维谷的困境下,尽管心中各有盘算,但没有人能提出更好的办法。继续耗下去,大家只会一起被拖垮。
韩馥、孔融、陶谦等实力较弱的诸侯率先表态同意。袁术虽然肉痛,但见大势所趋,也只得冷哼一声,算是默认。公孙瓒等武将出身者,更是摩拳擦掌,早想与吕布一见高下。
很快,一份长长的名单被拟定出来。几乎囊括了此时关东联军所有能叫得上名号的猛将:
曹操麾下: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乐进、于禁、李典,以及护卫典韦、许褚(虽为护卫,此等大战必随主出战)。
袁绍麾下:颜良、文丑、张合、高览、淳于琼……
袁术麾下:纪灵、桥蕤、张勋、雷薄……
其他诸侯:公孙瓒麾下严纲、孙坚旧部程普、黄盖、韩当……孔融部将武安国……陶谦部将曹豹……等等,林林总总,竟真的凑足了二十八将之数!
每将各领两千本部最精锐的战兵(或尽其所有),组成这支庞大的攻坚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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