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睑感受到温暖的光亮,仿佛隔着眼皮看到了天堂之门。
鹿宁的眼珠滚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身下是极致柔软的床榻,耳边还是海浪的声音。
他们不在医院,而是一艘私人游轮的房间里。
“醒了?”
贺惟沙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鹿宁转过头,看到他坐在床边。
眼下有浓重的青影,下巴冒出了胡茬。
衬衫袖口随意挽着,露出结实的小臂,正紧紧握着她的手。
“哥哥。”
鹿宁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意识回笼的瞬间,巨大的恐慌和担忧攫住了她。
“他们抓走了我的朋友,她不知道被扔在哪片海域,你帮我找找她,一定要找到她......”
她下意识握紧了贺惟的手,眼泪涌了上来,想让他找宋谙,哪怕是尸体,也要把她接回家。
贺惟听到她这个傻姑娘醒来第一件事想的还是别人,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他伸手,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
感受掌心中,她皮肤下温热细腻的触感,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
“她被我们救上来了,因为伤势过重,现在还在抢救。”
贺惟揉了揉鹿宁的后颈,安抚地说道:
“别担心宁宁,我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我向你保证,她不会有事的。”
听到宋谙还有生还的希望,鹿宁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了一瞬,完全没注意到此时她和贺惟之间有多亲昵。
“你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怎么样?”
贺惟知道鹿宁的急切,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肩膀中了一枪,子弹还留在里面,失血过多,在海里泡了太久,体温低得吓人,医生说,再晚发现半小时,就……”
他顿了顿,省略了那个残酷的字眼,“万幸的是,她没有遇到鲨鱼,也没有被海流卷到更远的地方。”
鹿宁听的时候心都揪起来了。
想象着宋谙独自在冰冷海水中挣扎流血的画面,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难受得无法呼吸。
“最糟糕的已经过去,宁宁,你表现得很勇敢。”
贺惟几乎是将人半抱在怀中,为他的失而复得而庆幸。
从贺惟口中得知他们此刻还在公海,此次绑架的幕后主谋也被绑在了游轮上。
在鹿宁的强烈要求下,贺惟松口答应带她去看鹿远。
“但是你现在很虚弱,我抱你过去。”
贺惟用厚厚的羊毛毯仔细裹好,确定她不会受凉后,才将人穿好鞋打横抱起,走到游轮的底层甲板。
底层灯光透亮,周围靠墙站着持枪的保镖。
被众人围绕中心看守的,一个是缩在角落的鹿远,另一个是脸色阴鸷的卫执衡。
至于阿赞丰,在贺惟知道他是术师的时候,就被雇佣兵给远程射成了筛子。
当看到被反绑着跪在甲板上的两个人时,鹿宁的瞳孔猛地收缩。
“怎么是你?”
这个只在纳图将军舞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宋谙的前未婚夫。
他才是主谋。
为什么?
细想整个绑架的过程,卫执衡这个混蛋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一股寒意顺着鹿宁的脊椎爬升。
她想不明白卫执衡针对她的原因。
知道宋谙的惨状都是卫执衡造成的,鹿宁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她挣脱贺惟的怀抱,上前几步,死死盯住卫执衡。
“为什么?宋谙明明和你无冤无仇。”
“呵。”
卫执衡抬起头只是冷笑,嘲笑鹿宁的天真:“没有为什么,只因为她挡了我的路。”
他的目光继而落在鹿宁身上,那眼神混杂着贪婪与遗憾:“要怪就该怪你自己,如果你一开始被我买下来,成为我的‘运’,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
“什么‘运’?”鹿宁想起了那个古怪的老术师。
贺惟走上前,和她并肩站立,替她解答。
“他信奉邪术,认为通过折磨、控制身负气运的女子,就能夺取她们的运势,壮大自身。”
“之前已有好几个女孩被他折磨致死,如果他当初成功买下你,那么你的下场......”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鹿宁气得浑身发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看着卫执衡那张还算人模狗样,此刻却无比扭曲的脸,只觉得恶心。
没有本事的男人,只会让女人承担一切恶意,同时又鄙视她们、害死她们。
鹿宁仿佛能听到那些女孩的灵魂在哀嚎,在痛哭。
竭尽全力却无法逃脱卫执衡的掌控,直到耗尽所有的气运,像是被榨干汁的水果,只剩下枯竭扭曲的空壳。
她差一点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但是现在,她活下来成了见证者。
也可以成为行刑者。
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杀意在鹿宁心中汹涌澎湃——
谁也没料到,鹿宁趁身旁保镖注意力在卫执衡身上的瞬间,猛地从其枪套中抽出了一把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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