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廊里,池骋靠在墙上,指尖捏着空了的水杯,杯壁的凉意渗进皮肤里。
他想起吴所畏回头时那双黑亮的眼睛,像盛了星子,带着点懵懂的惊,心里那点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了上来。
认识才多久?加起来没超过一个星期,却熟稔得像认识了好几年。想靠近,想逗弄,想把他圈在自己眼皮底下……
池骋低笑一声,摸出烟盒敲出一支烟,夹在指间转了转。
眼缘?或许吧。
但他更觉得,这小东西,是老天爷特意塞到他跟前的,跑不了了。
汪硕窝在 “迷色” 酒吧最里侧的卡座里,臂弯里的玉米锦蛇正不安分地扭着,冰凉的鳞片蹭过他黑色衬衫的布料,留下点黏腻的湿意。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掐着蛇七寸,力道不重,却足够让蛇乖乖蜷成一团,只留个三角形的脑袋在外面,吐着信子舔他的手腕,像在讨好,又像在求救。
卡座对面的郭城宇正搂着个穿亮片裙的姑娘划拳,嗓门大得盖过了重金属音乐,“五魁首啊 —— 你输了!喝!”
姑娘笑盈盈地灌了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淌到锁骨,郭城宇伸手去擦,被姑娘拍开,两人闹作一团。
汪硕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转着那枚蛇形银戒,戒面的鳞片纹路硌得指腹发麻。桌上的威士忌已经空了半瓶,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细长的痕,像没擦干净的血。
他盯着手机屏幕,池骋的微信对话框停在三天前,他发的 “周末老地方聚”,对方只回了个冷冰冰的 “没空”。
“啧,还盯着呢?”
郭城宇终于舍得从姑娘身上挪开视线,凑过来抢过他的酒杯,仰头灌了大半,酒液顺着喉结滚下去,打了个带着酒气的嗝,“池骋那家伙,最近是邪了门了,以前求着他来赛车都懒得动,现在倒好,天天围着那个吴所畏转。”
提到 “吴所畏” 三个字,汪硕掐着蛇的手指猛地一紧,蛇发出声细弱的嘶鸣,往他袖口里钻。
他抬眼,眼底没什么温度,嘴角却勾着点笑:“围着转?池骋什么时候对谁这么上心过?不过是图个新鲜,你还真信了。”
“我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池骋那态度。”
郭城宇撇撇嘴,“上次在这儿,他看吴所畏朋友圈里的破画,眼睛都直了;前几天庆功宴,放着那么多老板不叫,非得拉着吴所畏单独吃饭,你当我不知道?”
汪硕没说话,指尖在杯沿敲出轻响,节奏又快又急。他想起那天他去找池骋,在程远大厦的楼下,撞见池骋和吴所畏一起下来。
吴所畏穿着件白色的卫衣,池骋却伸手替他把被风吹乱的衣领理好,指尖划过那小子的颈侧,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那一刻,池骋眼里的笑意软得能掐出水 , 那是他认识池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样子。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汪硕的心猛地一跳,以为是池骋回了消息,点开却发现是条垃圾短信。
他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点自嘲,又倒了杯酒,仰头灌下去,喉结滚动的弧度格外用力。
“别喝了,” 郭城宇夺过他的酒瓶,“再喝就醉了。池骋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越是这样,他越不待见你。”
“我用得着他待见?” 汪硕挑眉,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巧的金属盒子,打开,里面躺着枚蛇形耳钉,银质的,蛇眼镶着两颗细碎的红钻,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我就是想不明白,那个吴所畏到底有什么好。穿得跟个刚从菜市场回来的似的,画的东西软趴趴的,哪点比得上我?”
他捏起那枚耳钉,指尖转着玩,眼神里的偏执像野草一样疯长:“池骋以前跟我抢限量版机车模型,转头就能把我那辆也买下来送我;跟我赌赛车输赢,输了能把奖杯熔了给我做弹壳 —— 他的新鲜劲,从来长不了。”
郭城宇看着他眼里的阴翳,心里咯噔一下。他太了解汪硕了,这人看着阴柔,骨子里却犟得很,尤其是对池骋,占有欲强得吓人,一旦认定的东西被抢,能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一定。
“你想干嘛?” 郭城宇拉了他一把,“我警告你,别对吴所畏动歪心思,池骋护短得很,真急了能掀你老底。”
“动歪心思?” 汪硕笑得无辜,把耳钉塞回盒子,“我能干嘛?就是觉得那位吴设计师挺有意思的,想请他喝杯咖啡,聊聊他跟池骋的‘新鲜事’罢了。”
他站起身,臂上的蛇突然兴奋地扭了扭,鳞片在灯光下泛出冷光。
汪硕低头,对着蛇耳尖低语:“想不想尝尝新鲜肉?那小子看着瘦,说不定滋味不错。”
蛇吐了吐信子,像是在应和。
郭城宇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黑色衬衫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侧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鸷。
他叹了口气,抓起酒杯灌了口酒, 得,这潭水,算是彻底被搅浑了。
汪硕走出酒吧时,夜风格外凉,吹得他酒醒了大半。他摸出手机,调出之前让人查的吴所畏工作室地址,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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