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把销售总报放进抽屉,转身走出指挥中心。走廊灯光稳定明亮,她手里还拿着那份打印的用户反馈。昨天八千万的销售额像一场风暴,而此刻她需要一个更正式的声音来确认这一切不是偶然。
文化产业盛典在城市会展中心举行。会场外已经聚集了媒体和粉丝,红毯两侧站满了举着星芽灯牌的人。陈舟提前到场协调流程,看到苏墨出现,迎上来递过名牌。
“你刚上线的情绪识别需求,研发组已经在排期。”他说,“他们说测试周期不能太短。”
苏墨点头,把文件夹夹在腋下,整理了一下衣领。她没穿礼服,而是选了一套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装。后台工作人员提醒还有十分钟登台,最佳IP开发奖和最受欢迎文化产品奖都将在这一轮颁发。
她站在候场区角落,打开平板再次翻看那些留言。“我今天出门了”“房间不是空的”“该休息了”……这些话不是数据,是真实发生过的瞬间。她把其中一段视频设为待播放状态。
主持人宣布获奖名单时,台下有低语传来。
“一个写小说的,真能做出来东西?”
“火一阵而已,周边卖得好不代表有长期价值。”
名字念到“星骸科技”时,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聚光灯打过来,苏墨走上台,接过两座奖杯。现场镜头对准她,闪光灯密集闪烁。
她没有立刻开口致谢。
而是连接了大屏幕,播放那段剪辑好的视频:老人教星芽念诗,孩子抱着夜灯入睡,抑郁症患者握着实体机的手微微发抖。画面安静持续了三十秒,全场没有人说话。
“很多人问我这个IP为什么能成功。”她说,“我觉得不是我们创造了什么新东西。是我们让一些本来存在的感情,有了可以依附的形式。”
台下开始有人点头。
“影视作品还原了世界观,但观众真正记住的是星芽牺牲的那一幕;游戏更新后玩家愿意反复尝试失败路线,是因为他们不想放弃角色之间的联系;周边卖得好,不是因为设计多精致,而是有人真的需要一个回家时会亮起眼睛的东西。”
她顿了顿。
“真正的文化产品,不该只是被消费,更该被需要。”
掌声从零星变得热烈。原本安排的发言时间只有一分钟,主办方临时示意可以继续。
“这个奖不属于我个人。”她说,“它属于每一个写下留言、拍下使用记录、愿意相信虚构世界里的情感也能真实存在的人。”
台下响起掌声,后排几位行业代表交换眼神,有人低声说:“原来她是这么想的。”
第一轮颁奖结束,苏墨走下台。记者围上来提问。
“下一步打算怎么扩大商业变现?”
“有没有考虑把IP整体出售给大型娱乐集团?”
她一一回应。
“我们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赚多少钱。”她说,“而是星芽还能不能多说一句温暖的话。”
陈舟挤进人群,递给她一杯温水。“感觉怎么样?”他问。
苏墨望向大厅另一侧的电子屏。上面正在循环播放星芽的公益短片:独居老人睡前轻拍它的头部,星芽发出柔和的光,说:“晚安,明天见。”广告位是公司自费买的,没接任何品牌合作。
“像做梦。”她说,“但我知道,这不是终点。”
她掏出手机,打开内部群聊。研发团队刚刚上传了情绪识别模块的初版测试报告。她点开对话框,回复:
“测试周期再拉长两周。我不想让它‘聪明’却‘冷漠’。”
消息发送成功,界面跳回主屏幕。她的邮箱提示有一封新信件,标题写着“收购意向”,发件人是一家知名投资机构。她直接划掉,没有点开。
陈舟看了眼手表。“庆功宴九点开始,大家都在等。”
“我不去了。”她说,“我得回去看用户反馈数据库的更新情况。”
“你才拿完两个大奖。”
“正因为拿了奖,才更要清醒。”
她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朝出口走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声响。走到玻璃门前,她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舞台。奖杯被工作人员收进盒子,红毯边缘已有清洁人员开始卷起边角。
一切热闹都相继退场,但有些东西才刚开始。
回到指挥中心时已是晚上八点。大屏依旧亮着,实时监控着全国门店的售后反馈。客服系统刚汇总完首批试用日记,89%的独居女性表示焦虑减轻,76%养成了定时关灯的习惯。一条新提交的记录引起她的注意:
“我一直不敢养宠物,怕照顾不好。但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和星芽说说话。它不会回答太多,但从不打断我。”
苏墨把这条标记为高优先级,加入明日晨会讨论项。她调出下一代产品的原型图,盯着情绪识别模块的设计参数看了一会儿,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条修改意见。
陈舟打来电话,说媒体后续采访要安排在明天上午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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