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8月中旬,午时,辛庄及周边十余里抗日根据地
毒烟还在辛庄村头的残垣断壁间弥漫,日头却已升到了当空,晒得地面滚烫。地道深处,陈惊雷正伏在一张用油布裹着的地图前,手电筒的光柱在上面移动,照亮了辛庄周边的十几个村庄和纵横交错的地道网。师部的回电就揣在他的怀里,墨迹还带着油墨的湿意——周边三个县的游击大队、民兵联防队,已接到命令,午时三刻,以辛庄为中心,对松井小队及伪军形成合围。
“各小队注意,午时三刻,听我号令,全线出击!”陈惊雷的声音通过预先埋设的传声筒,传到地道的每一个角落,“老周的爆破班,负责引爆村东、村西的连环雷区,切断鬼子退路;赵铁锤的机枪班,从村北暗道出击,抢占老爷岭制高点,架起九二式重机枪,封锁鬼子北逃的山道;张政委的麻雀队,分成十路,袭扰鬼子侧翼,专打伪军的旗号;二柱子的新兵班,跟着乡亲们的担架队,负责抢救伤员,清理战场!”
传声筒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战士们的呼吸声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这不是孤军奋战,这是八方联动的人民战争。陈惊雷收起地图,摸了摸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又检查了一遍驳壳枪的弹匣,转身朝着村北的暗道口走去。
与此同时,辛庄村外的大路上,松井正背着手站在一辆卡车旁,看着手下的鬼子和伪军把抢来的粮食、衣物往车上搬。毒烟渐渐散去,村里却毫无动静,他皱着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翻译官凑上来,谄媚地笑道:“太君,土八路肯定都被毒气熏死了,咱们这次大获全胜!”
松井冷哼一声,刚想说话,突然听见村东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是老周的连环雷炸响了!紧接着,村西、村南的方向也接连响起爆炸声,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鬼子的运输队瞬间乱了套,伪军们吓得魂飞魄散,扔下手里的东西就想跑。
“八嘎!慌什么!”松井拔出军刀,朝着一个逃跑的伪军砍去,“给我顶住!是土八路的地雷!”
话音未落,老爷岭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机枪声——赵铁锤的机枪班已经抢占了制高点,九二式重机枪的火舌扫向鬼子的队伍,子弹像雨点般落下,鬼子和伪军成片地倒下。赵铁锤光着膀子,手里攥着机枪的握把,吼得嗓子都哑了:“狗娘养的小鬼子!尝尝爷爷的厉害!”
松井抬头望去,只见老爷岭上飘扬着一面鲜红的旗帜,旗帜下,机枪的火光连成一片。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土八路的包围圈。
“撤退!往北撤退!”松井声嘶力竭地大喊,指挥着队伍朝着北逃的山道冲去。
可刚跑出没多远,山道两侧的树林里就响起了枪声——是张政委的麻雀队!十路游击队员像神兵天降,从树林里、草丛里钻出来,专挑伪军和落单的鬼子下手。枪声此起彼伏,喊杀声震彻山谷。伪军们本来就无心恋战,此刻更是一哄而散,有的扔下枪跪地求饶,有的钻进树林里再也不敢出来。
松井领着剩下的百余名鬼子,拼死朝着山道冲去。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中,一支骑兵队伍疾驰而来,领头的正是邻县游击大队的王大队长,他手里挥舞着大刀,吼声如雷:“松井!你的死期到了!”
骑兵队伍像一把尖刀,插进了鬼子的队伍,大刀寒光闪闪,砍得鬼子哭爹喊娘。松井眼看大势已去,挥舞着军刀,疯了一样朝着王大队长冲去。两人战在一处,刀光剑影中,王大队长瞅准一个破绽,一刀砍中了松井的胳膊,军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松井惨叫一声,转身想跑,却被追上来的战士们团团围住。陈惊雷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的南部十四式手枪指着松井的脑袋,目光冰冷:“松井,你血洗王家洼,屠杀李家集,今天,就是你的报应!”
松井看着陈惊雷,眼里充满了怨毒,却又无可奈何,最终瘫倒在地,被战士们捆了个结实。
战斗还在继续,四面八方的游击队员和民兵像潮水般涌来,把剩下的鬼子团团围住。辛庄的地道里,乡亲们也纷纷钻了出来,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扁担,朝着狼狈逃窜的鬼子冲去。
午时四刻,枪声渐渐平息。
老爷岭上,红旗迎风招展。陈惊雷站在山巅,看着山下的战场,心里百感交集。远处,太行山脉连绵起伏,阳光洒在山脉上,映得红旗格外鲜艳。
“营长!清点战果了!”小豆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本子,“歼灭鬼子一百二十余人,伪军三百余人,俘虏日军小队长松井,缴获九二式重机枪两挺,三八大盖步枪百余支,掷弹筒六门,还有大量的粮食和弹药!”
陈惊雷点点头,目光扫过身边的战士们。赵铁锤的胳膊上缠着绷带,却笑得合不拢嘴;老周的脸上沾着泥土,手里还攥着一个没引爆的炸药包;二柱子领着新兵班,正在清理战场,脸上满是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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