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2月初,惊蛰刚过,冀中平原的冻土开始松动,田埂上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芽,柳枝也抽出了嫩黄的新芽。陈惊雷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左臂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他望着一望无际的平原,眼里满是感慨——三个月前,他们还在太行山脉的风雪里浴血奋战,如今,春风已经吹遍了冀中大地,连空气里都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团长,前面就是蠡县地界了!”小豆子骑着一匹瘦马,跟在陈惊雷身边,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冀中军区的宋司令派人捎信,说蠡县的鬼子已经被游击队牵制住了,城里只有一个小队的兵力,还有伪军一个连,咱们可以趁机拿下蠡县,打开冀中平原的门户!”
陈惊雷点了点头,勒住马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队伍。独立团的战士们排成整齐的队列,步伐铿锵有力。经过三个月的休整和补充,队伍已经扩充到了两千多人,不仅补充了大量的新兵,还缴获了不少日军的武器弹药,每个营都配备了重机枪和掷弹筒,战斗力比以前强了数倍。赵铁锤现在是一营营长,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扛着那挺九二式重机枪,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时不时和身边的战士们说笑。爆破连的小王也升任了连长,他带着战士们走在队伍的中间,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沉甸甸的炸药包,眼神里充满了斗志。
队伍行至一片杏林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名穿着灰色军装的游击队员骑着一匹快马,朝着他们疾驰而来,翻身下马后,气喘吁吁地说道:“陈团长!宋司令让我给您送信!蠡县的鬼子得到了增援,从保定调来了一个中队的兵力,还有三辆装甲车,现在城里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三百多人,伪军也被鬼子逼着加强了戒备!”
陈惊雷接过信件,迅速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他抬头望向蠡县的方向,那里的天际线处,隐约能看到县城的城墙轮廓。他沉吟片刻,对着身边的参谋说道:“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在杏林里隐蔽!赵铁锤,你带一营的战士们,绕到蠡县的西门,负责切断鬼子的退路!小王,你的爆破连,准备好炸药包,等天黑之后,炸掉鬼子的城门!其余部队,跟我从东门发起进攻!”
“得令!”赵铁锤和小王齐声应道,转身带着队伍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杏林里的杏树开满了白色的花朵,花香四溢,战士们躲在花丛里,丝毫看不出踪迹。陈惊雷坐在一棵杏树下,手里拿着望远镜,密切关注着蠡县县城的动静。他看到城墙上的日军哨兵正来回踱步,伪军们则缩在墙角晒太阳,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
天黑之后,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笼罩了整个冀中平原。小王带着爆破连的战士们,悄悄地摸到了蠡县的东门。城门旁边的岗哨里,两名伪军正打着瞌睡,小王一招手,两名战士立刻冲了上去,捂住了伪军的嘴巴,将他们拖到了暗处。紧接着,小王把炸药包放在了城门的门轴处,拉响了导火索。
“轰隆——!”
一声巨响,东门的城门被炸得粉碎,浓烟裹着火焰冲上了夜空。
“冲啊!杀鬼子!”
陈惊雷率先跃上马背,挥舞着马刀,朝着蠡县县城冲去。战士们紧随其后,呐喊声震彻夜空。城墙上的日军哨兵被爆炸声惊醒,慌乱地朝着城外射击,却被战士们的重机枪压得抬不起头来。
赵铁锤带着一营的战士们,在西门外成功切断了鬼子的退路。几名想要逃跑的日军士兵,被重机枪扫倒在地,剩下的鬼子只能缩回城里,负隅顽抗。
战斗只持续了半个时辰,蠡县县城就被攻克了。日军的一个中队被全歼,伪军一个连全部投降,三辆装甲车也被爆破连炸成了废铁。战士们在城里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粮食,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提着灯笼,端着热水,欢迎八路军的到来。
陈惊雷站在蠡县的城楼上,望着欢呼的百姓,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看到几名年轻的小伙子,正举着红旗,围着战士们询问参军的事情。他知道,只要有百姓的支持,他们就能在冀中平原站稳脚跟,把敌后的烽火,烧得更旺。
第二天一早,宋司令带着冀中军区的部队赶到了蠡县。宋司令握着陈惊雷的手,激动地说道:“陈团长,你们独立团真是神兵天降啊!拿下蠡县,咱们冀中根据地就和晋察冀根据地连成一片了!”
陈惊雷笑了笑,说道:“宋司令客气了!这都是战士们用命换来的胜利!接下来,咱们应该趁热打铁,拿下保定周边的几个县城,扩大根据地的范围!”
宋司令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保定的鬼子兵力空虚,咱们可以联合周边的游击队,发起一次大规模的破袭战,炸毁鬼子的铁路和公路,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两人正说着,一名通讯兵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一份电报,说道:“宋司令!陈团长!延安来电!最近,日军调集了大量的兵力,对华北各根据地进行扫荡,命令我们坚壁清野,开展游击战,粉碎鬼子的扫荡计划!”
陈惊雷接过电报,紧紧攥在手里。他抬头望向冀中平原的远方,那里的铁路线上,隐约能看到日军的火车正在行驶。他知道,一场新的战斗,即将打响。
宋司令看着陈惊雷坚定的眼神,说道:“陈团长,咱们联手,和小鬼子好好周旋一番!”
陈惊雷点了点头,说道:“好!让小鬼子知道,冀中平原不是他们的后花园!”
两人相视一笑,紧紧地握了握手。
春风吹过蠡县的城墙,卷起了一面鲜红的军旗。军旗上的“八一”红星,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战士们和百姓们的欢呼声,在冀中平原的上空回荡,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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