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汹涌的烦躁淹没。就算那边天塌地陷了又如何?他嘉德罗斯被困在这该死的训练室里,隔着亿万星辰,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这该死的、影响他状态的情绪都只能被动承受!
这种无力感,比任何敌人的攻击都更让他愤怒!
“啧!”嘉德罗斯猛地攥紧拳头,狂暴的金色元力光球连同其中乱窜的雷蛇瞬间被他捏爆,逸散的能量冲击波将他额前的碎发吹得狂舞。他抬起头,对着训练场角落一个隐蔽的监控镜头,声音冰冷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穿透了震耳欲聋的噪音:
“难度不够!给我加码!继续!”
合金地面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新的、体型更加庞大、结构更加复杂的战斗机械从隐藏的通道中升起,闪烁着危险的攻击红光。嘉德罗斯低吼一声,大罗神通棍瞬间暴涨,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悍然迎上!
训练场外,实验员手中的监控光屏上,代表嘉德罗斯体内元力波动的曲线图如同巨蟒般游离,峰值一次次突破安全警戒线,发出刺耳的警报红光。
教官和研究员们脸色煞白,求助般地看向圣空星王。
圣空星王负手而立,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屏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下颌线绷紧了几分。他缓缓抬起一只手,阻止了研究员想要强行终止程序的举动:“让他释放。记录所有数据。”
————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训练场内持续不断的轰鸣声戛然而止。刺耳的警报声也同步消失。闸门上代表高能反应的警示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
“嗡——”沉重的合金闸门缓缓向两侧滑开,灼热的气流裹挟着浓重的金属粉尘和能量残余涌出。
门内,是一片更加狼藉、仿佛被星际战舰的地毯式轰炸反复犁过的焦土。残骸堆积如山,融化的金属在地面流淌、凝固成狰狞的形状。
嘉德罗斯的身影从弥漫的烟尘中一步步走出。他身上的训练服多处破损,裸露的皮肤上也添了几道新的灼痕,但那双金色的眼眸却不再充满狂躁的戾气,反而沉淀下一种近乎死寂的……疲惫?或者说,是更深沉的、难以解读的东西。
守候在外的教官和实验员们立刻涌了进来,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残骸。实验主管快速操作着仪器,对嘉德罗斯进行全身扫描,脸上露出惊讶和一丝困惑:“殿下,您的元力波动……恢复了平静?活性指数也回落到稳定区间。您感觉如何?是否需要……”
嘉德罗斯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没有落在任何人身上,而是有些空茫地望着训练场穹顶模拟出的、虚假的星空。金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
刚才那场疯狂的宣泄中,有那么一瞬间——就在他将一台巨型机械砸成废铁、元力即将再次被狂躁点燃的巅峰时刻——那股外来的、如同跗骨之毒般的烦躁情绪,毫无征兆地、骤然消失了。
不是被压制,不是被驱散、
而是……像一场席卷天地的暴风雨,突然间风停雨歇,海面平滑如镜;又像是沸腾的火山口,被一场无声的大雪瞬间覆盖,只留下冰冷死寂的灰烬。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
【虚无】
仿佛连接着什么的弦,骤然崩断了。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偌大的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悄无声息地从他元力源所在的位置弥漫开来,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那悲伤沉重、冰凉,带着某种永恒的寂没感,让他这个天生为战斗而生的存在,都感到了一丝……心悸和茫然。
“殿下?”实验主管见他久久不语,再次小心地询问。
嘉德罗斯终于收回目光,他抬手,不是指向任何人或物,而是缓缓地、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凝重,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元力源所在的位置。
“不是我平复的。”
清晰地回荡在寂静下来的废墟中,“是它……自己平息了。”
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没有说出那瞬间席卷而来的虚无与死寂。
没有说出那冰冷沉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巨大悲伤。
他只是感受着掌心下元力源传来的、那前所未有的、带着一丝空洞和凉意的平静,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望向训练场模拟星图上某个遥远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他】……还活着吗?
那悲伤还在心头盘旋。
冰冷、沉重、无边无际,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叹息。
它取代了之前所有的躁动,只留下令人窒息的空洞和……一种让他感到莫名烦躁的、针扎般的隐痛。
嘉德罗斯放下按在胸口的手,金色的瞳孔深处,第一次染上了一丝不属于孩童、也不属于战斗狂热的,冰冷的困惑与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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