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蛰从沉重的思绪中抽离,迎上菲利斯的目光。黑色面具遮掩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双蓝紫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他知道,身份的秘密此刻如同悬在丝线上的利刃。
“是。”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这是我家乡那边,对贵族子弟统一传授的基础武艺体系。她……”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淡然,“大概,也来自我的家乡。”
“哦?”炎焱瞬间被勾起了兴趣,刚才的沉重被好奇取代,“你的家乡?是哪里?能培养出你们这样的枪术高手,肯定不是无名之地!”
雷蛰的目光在炎焱和菲利斯脸上扫过。他们的眼神里只有纯粹的好奇和探究,没有半分对“王族”的联想或敬畏。
是啊,谁会想到呢?
一个拥有冰蓝色长发、被送来异星寻求力量、甚至干家务都生疏的少年,会是某个遥远强大星球的王储?他的外貌特征——冰蓝发色、他的名字——蛰,在雷王星也并非显赫王族名讳……这些,都与雷王星王室给人刚猛、尊贵的刻板印象相去甚远。
“雷王星。”雷蛰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雷王星?”炎焱重复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记忆中搜索关于这个星球的传闻,“听说过,一个科技和军事都很发达的星球……不过,”他看向雷蛰的眼神带着纯粹的疑惑和一丝思索,“没听说那边的贵族……嗯,有像你这样……”他似乎在想如何措辞,最终没说出来,只是目光飞快地在雷蛰身上扫过,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复杂——那并非轻视,更像是一种对某种残酷现实的隐约猜测和……心疼。
哪个家族会把自家继承人——他潜意识觉得雷蛰是某个重要家族的子弟,在幼年就送去接受那种非人的残酷训练。
【这更像是培养……武器、死士一类消耗品的体系】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紧,眉头下意识地紧锁了一瞬,随即又飞快松开,仿佛怕被雷蛰察觉。
但雷蛰注意到了。
炎焱那瞬间的皱眉和飞快掠过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如同细小的针,悄然刺探进他的感知。
雷蛰心下了然,炎焱大概猜到了他过去训练的严酷性质,并对此产生了联想和不适。
这份无声的关切和担忧,让雷蛰面具下的唇角抿得更紧了些。
菲利斯则直接得多,他撇了撇嘴,尾巴尖烦躁地甩了一下:“雷王星?原来那边还有头发颜色跟你一样……这么独特的家族。”他的语气依旧硬邦邦,但眼神里那份探究更深了。他没像炎焱想那么多,只觉得能把基础武艺体系教得如此精纯强大的地方,底蕴确实深厚。
炎焱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原来如此。那女人估计就是雷王星的人了,难怪枪术路子一样。只是……”他挠了挠头,依旧困惑,“她为什么就是不肯透露名字呢?连家乡都不肯说,神神秘秘的。”
雷蛰沉默着,目光投向训练场远处空旷的天空,仿佛要穿透大气层,望向浩瀚的星海。
【为什么……】
他在心底,默默地为炎焱的困惑补上了那个阴冷而残酷的答案。
【因为她的名字,已被刻在雷王星神殿的耻辱柱上。
被长老议会以神圣之名,从王族的血脉谱系中彻底抹去。
……她成了一个不被承认的存在,一个被放逐的幽灵。】
“好了,”炎焱用力拍了拍雷蛰的肩膀,像是要拍散空气中弥漫的沉重往事,也像是要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脸上重新挂起爽朗的笑容,尽管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复杂,“故事听完了,该干正事了!小子,刚才对练还没过瘾呢,来,接着我们的训练!让我再好好看看你这‘雷王星贵族统一传授’的枪术,到底还有多少门道!”他后退几步,重新摆开了剑势,眼中战意重燃。
雷蛰收回望向天际的目光,冰晶长枪“永寂冰痕”在手中挽了个枪花,寒气四溢。他微微颔首,沉腰坐马,枪尖遥指炎焱。
“请赐教。”清冷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种沉淀后的专注。他将关于姑母的沉重思绪暂时封存,全身心投入眼前这场纯粹的技艺切磋之中。
炎焱和雷蛰重新投入对练,冰晶长枪与双手长剑再次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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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训练场的另一边,菲利斯看着安迷修又练了几组基础动作,赞德也终于缓过气来,便臭着脸宣布上午训练结束。
“收工!下午继续!”菲利斯甩了甩尾巴,当先迈步往回走,步伐却比平时轻快了一丝,似乎刚才旁观雷蛰的枪术和对往事的回忆,让他心情不算太糟。赞德拖着依旧沉重的双腿,像条咸鱼一样跟在后面,嘴里小声抱怨着老猫头下手也不能轻点儿。安迷修则小跑着跟在菲利斯腿边,小脸红扑扑的,还在回味刚才看到的精彩对练。
三人刚走近石屋,脚步就顿住了。
门口那个简易的木架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三个包裹,在正午的阳光下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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