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筱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她从没想过,是父亲为了自己的晋升,亲手把她推到了千里之外的苦地方,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陈安把这些事打听清楚时,心里还泛起一丝不忍。说起来,林筱筱也是个可怜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被当作筹码养大,最后成了家人利益交换的牺牲品,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活得又傻又惨。
可这份不忍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清醒,陈安借了林筱筱邻居的口吻,写了一封匿名信。
信里没添油加醋,只说清了真相:“你爹能升车间主任,全靠你去滇省插队凑了指标,本来能在咱这儿附近插队,是他特意改的远地方,就为了让领导满意……” 字字句句都是实情,却比任何利刃都锋利,足够戳破林筱筱自欺欺人的幻想。
当然,陈安的报复远不止于此。早在火车上,她通过沈亦臻的光环,大致看出林筱筱这本书估计又是本伪女频文。
这类书看似写女主,实则女主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全身心围着男主转,为他付出一切。
伪女频的女主,从来没有独立破局的能力,遇到点困难,第一反应不是自己想办法,而是下意识地向男主求助,把男主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林筱筱在火车上莫名其妙变成降智小白花,也是这个原因。
陈安在给林筱筱寄匿名信的同时,还准备了另一封邮件,直接寄给了他们下乡生产队的大队长。信里没多余的文字,只附上了一张折叠整齐的《辽省日报》。
关键版面被特意圈出,一处是沈亦臻和他母亲联名刊登的断亲告知,白纸黑字写着“今与沈某某(沈亦臻父亲)恩断义绝,自此再无任何关系……”
一处,则是沈亦臻父亲因贪污受贿、挪用巨额公款被依法查处,自知罪责难逃,已于上月畏罪自尽的消息,连日期和查办单位都写得明明白白。
大队长收到信和报纸后,心里当即有了盘算。他和大队支书是多年的老搭档,关系向来要好。
这事儿既涉及知青品行,又牵扯到支书家的姑娘,于情于理都该通个气。当天傍晚,他就揣着报纸找到了支书家,把事情原原本本一说,将报纸递了过去:“老姚,你看看这事儿,沈亦臻这小子,底细可不干净啊。”
大队支书姚立军接过报纸,仔仔细细瞧了一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对女儿金花和沈亦臻处对象的事,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亦臻模样周正,穿得也比一般知青讲究,看着就像是家境不错的城里孩子,支书心里其实也默认了这门亲事,想着金花要是能嫁给他,也算是跳出了农门,后半辈子能过得舒坦些。
可如今看清了沈亦臻的底细,他哪儿还敢放任下去?不仅有个贪污受贿、畏罪自尽的爹,还为了自保和亲爹断绝关系,这般凉薄自私的性子,将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更关键的是,这报纸是从钢城寄来的,明摆着是有人看不惯沈亦臻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特意把他的老底捅了出来。
他们就是普通的庄稼人可不敢掺和这种浑水,万一被连累,那可是灭顶之灾。
姚立军越想越后怕,当即拍板:“这事儿不能拖,必须让金花跟他断干净!”
他本以为说服女儿会是个难题。金花之前对沈亦臻痴迷得厉害,整天追在他身后嘘寒问暖,给他送吃送喝,村里谁不知道?
连家里的鸡蛋、白面,她都偷偷攒着给沈亦臻带去,家里人劝都劝不住。
可没想到,姚立军把金花叫到跟前,把报纸上的消息一五一十说完,劝她赶紧和沈亦臻断了来往时,金花想都没想就点了头:“爹,我知道了,我跟他断,以后再也不跟他来往了。”
姚立军反倒愣了一下,追问她怎么这么痛快。金花脸上掠过一丝嫌弃。
原来上次沈亦臻灰头土脸从集上往村里跑时,正巧被赶完集的金花撞了个正着。
往日里那个文质彬彬、体面过人的沈亦臻,此刻头发凌乱、衣衫褶皱,和平时的模样判若两人。那一刻,金花心里对他的所有痴迷和幻想,都碎得干干净净。
支书听了这话,心里彻底松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你能想明白就好,这种人,咱可不能沾。”
没过两天,支书就撤了沈亦臻仓管员的职位,换成了最苦最累的重活。还语气严肃地告知他不准再和金花来往。
消息像长了翅膀,当天就传遍了知青点和大队。原本围着沈亦臻转的几个知青,都变了脸,躲得远远的。社员们看他的眼神,也满是鄙夷和提防,连平日里和他多说两句话的人都没了。
沈亦臻的光环一夜碎裂,成了知青点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对象,白天在地里累得半死,晚上回到知青点连口热饭都没人愿意替他留,日子过得狼狈又憋屈。
而林筱筱这边,刚收到陈安寄来的匿名信。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亲情的背叛像一把刀子扎在她心上,她哭得撕心裂肺,本能地想去找沈亦臻寻求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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