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京城总裹着层温软的风,林府后院的蔷薇架已爬满粉白花朵,细碎花瓣被风卷着,落在沈清辞摊开的药方上。
他指尖捏着狼毫,墨汁在宣纸上晕开“薄荷膏”三字,抬眼时便见林晚星提着藕荷色裙摆快步走来,鬓边还沾了片粉色花瓣,像落了只春日的蝶。
“清辞,刚从晚星阁回来?”她挨着石凳坐下,顺手将鬓边花瓣摘下,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垂在膝头的月白衣袖,
“西街分店的药妆专柜,今日竟被围得水泄不通,连上个月滞销的‘玉容膏’都卖空了,账房先生刚派人来报喜呢。”
沈清辞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耳尖悄悄漫上薄红,却仍维持着清冷模样:“薄荷膏能祛痱止痒,恰逢入夏,本就该受欢迎。”
他将药方推到她面前,指尖在“金银花”“野菊花”几味药材上轻点,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只是这几味药材用量渐大,库房存货恐撑不过下月,需尽快寻商队采买。”
林晚星指尖划过药方上工整的字迹,忽然想起前日苏文彦在书房说的话——西域盛产奇花异草,若能打通丝绸之路,不仅药材能补,那边的安息香、乳香更是能为晚星阁的香膏添新彩。
她抬头时,见沈清辞正垂眸看着她,墨色眼底映着蔷薇花影,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和,像融了春雪的泉。
“我倒有个想法。”她身子微微前倾,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指尖无意识蜷了蜷,“文彦说西域药材品类繁多,且有不少中原罕见的香料,若能派商队去一趟,既能补药材缺口,还能为晚星阁开拓新货源。
你看如何?”
沈清辞闻言,眉头微蹙,指尖轻轻叩了叩石桌:“丝绸之路艰险,沙漠风沙大,且沿途多有劫匪,商队安全难保。”
他抬手将落在她肩头的花瓣拂去,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肩颈,像碰了团暖云,又迅速收回,指腹还留着柔软的触感,“萧策虽能调派护卫,可他近日需值守京郊大营,怕是抽不开身。”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伴着萧策爽朗的笑声:“晚星!清辞!你们瞧我带什么回来了?”
两人转头望去,只见萧策扛着一只半人高的木箱大步走来,玄色劲装沾了些尘土,却丝毫不减英气,肩背挺得笔直,像棵立在风里的青松。
他将木箱重重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时,里面竟整齐码着十几支牛角号,铜制的号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前几日清缴山匪时缴获的,音质洪亮,若商队带着,遇袭时能及时示警。”他说着,拿起一支递到林晚星面前,指腹擦过号嘴的纹路,掌心的薄茧蹭得她指尖微痒,
“我虽不能亲自护商队,却挑了十个最得力的护卫,都是跟着我打过仗的,枪法准得很,保管能护商队平安。”
林晚星接过牛角号,指尖触到冰凉的铜壁,心里忽然暖融融的,像揣了个小暖炉。
她看着萧策额角的薄汗,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又望向沈清辞手里未写完的药方,再想起苏文彦此刻定在书房核算账目,嘴角忍不住弯起,眼里盛着笑意:“有你们在,我倒放心不少。”
她起身走到木箱旁,指尖划过牛角号的纹路,声音轻却坚定:“明日我便让文彦拟商队名单,挑选熟悉路线的向导,再备足水粮和药品。
清辞,你再配些防中暑、治外伤的药膏,我让商队带上,万一路上用得上。”
沈清辞点头应下,提笔继续写药方,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混着萧策摆弄牛角号的呜呜声,倒让这暮春午后多了几分热闹,像奏着支不成调却暖心的曲。
林晚星靠在蔷薇架下,望着两人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所谓安稳,大抵就是身边有可信赖的人,能一同筹划未来,哪怕前路有风沙,也敢放手去闯。
第二日清晨,苏文彦将拟好的商队名单送到正厅时,林晚星正对着一张泛黄的西域地图发呆。
他身着月白长衫,袖口绣着细竹纹,缓步走到桌前,将名单轻轻放在她手边,动作轻得怕扰了她的思绪:“商队共二十人,向导是曾往返西域三次的老周,他熟悉沿途绿洲,不会迷路。
护卫由萧策的部下李统领带队,李统领曾在沙漠中救过整支队伍,经验丰富,应该无虞。”
林晚星拿起名单,指尖在“李统领”三字上顿了顿,纸上还留着苏文彦笔墨的淡香:“萧策昨日说,李统领是个可靠的,有他在,我便放心了。”
她抬头看向苏文彦,见他眼底带着几分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便知他昨夜定是熬夜核算了商队的物资账目,“你也别太劳累,账目之事可让账房先生多分担些,身子要紧。”
苏文彦闻言,眼底泛起温柔笑意,像漾开的春水:“为你和家业操劳,我甘之如饴。”
他俯身靠近,指尖在地图上圈出一处绿洲,指甲盖泛着淡粉,“老周说,此处名为‘月牙泉’,是商队必经之地,泉水甘甜,能补给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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