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渊吓得一哆嗦:“是……是慕容飞他们来……落井下石了?”
“进来。”赵晏平静道。
门被推开。
进来的,不是慕容飞。
而是……一个穿着青色布衣、捧着一叠书卷的、面生的书童。
那书童走到赵晏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将书卷放下:“赵小先生。”
“你是?”
“小的,是山长‘问心堂’的侍墨书童。”书童的声音很轻:“山长说,他听闻您今日在‘明伦堂’,对《春秋》的‘史观’,颇有独到见解。”
陆文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山长……山长这是要来“问罪”了!
书童却从那叠书卷中,抽出了一本……早已泛黄的、线装的《战国策》。
“山长说,《春秋》是‘经’,重‘德’。”
“而您所言,是‘史’,重‘术’。”
“《春秋》课,您既已‘听不进去’。”书童将那本《战国策》,恭敬地推到了赵晏面前:“山长命小的,将这本他早年亲笔‘批注’过的《战国策》送来,让您……自习。”
“并让小的转告您一句——”
“‘术’,是‘屠龙’之技,亦是‘乱世’之刀。”
“用刀者,当心怀仁念。”
“……否则,易伤己。”
书童说完,行了一礼,悄然退下。
只留下听竹小院内,陆文渊……和赵晏,两人面面相觑。
陆文渊呆呆地看着那本……山长“亲笔批注”的《战国策》!
山长……他非但没有“问罪”!
他……他还给赵晏……开了“小灶”?!
他这是……默许了赵晏那“大逆不道”的“史观”?!
陆文渊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天之内,被反复碾碎。
赵晏的手,却抚摸着那本《战国策》粗糙的封皮。
他知道,他赢了。
他赢得了这场“隔空对话”。
李夫子的“推荐”,让他成了“客人”。
父亲的“玉佩”,让他成了“亲传”。
而今日这堂课,这场“豪赌”——才让他真正成了张敬玄山长……可以托付的“自己人”!
“陆兄。”赵晏抬起头,笑了。
“别慌。月课还没考完。我们……还有机会。”
“叮当——”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清脆的铜铃声。
“家书——!清河县赵晏的家书——!”邮驿的驿卒,高声喊道。
赵晏心中一暖。
是父亲和姐姐的信到了。
他快步走出小院,从驿卒手中接过了那两封熟悉的、带着“青云坊”淡淡墨香的信。
他拆开了姐姐赵灵的信。
信上的内容,一如既往的温暖:“晏儿吾弟:见字如面。家中一切安好,勿念。父亲归来后,精神大好,每日皆去‘青云坊’指点墨工,墨的品相又胜往昔……”
赵晏会心一笑。
父亲这是……找到新的“事业”了。
他继续往下看。
“……另,随信附上一盒新墨,是按你上次信中提的‘桐油’新法所制,色泽更沉,香气更幽。你可分赠师友,为你打点人情……”
赵晏的目光,落在了信纸的最后。
姐姐那清秀的字迹,却忽然变得有些凝重:“……只是,近来府城新开了一家‘文宝斋’,也在仿我们的‘墨笺’与‘绣谱’,虽画虎不成,却以极低之价倾销,抢占市面。我已按你所言,加大了‘青云坊’正品之‘防伪’,但终究……是‘青云坊’未来一大隐患。弟在书院,当以学业为重,此事,姐自会应对……”
赵晏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拆开了第二封信,来自父亲赵文彬。
父亲的信,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却又“字字如刀”:“晏儿:闻汝入内舍,甚慰。然,朝堂风向再变。京中传来确信,今科‘取士标准’之争,已入白热。经义派与策论派,相持不下。”
赵晏的呼吸一窒。
“……此乃‘国本’之争。其风,必将吹至府试!你身处‘白鹿书院’,当‘藏锋’,亦当‘备战’。‘八股’,是你的‘盾’,不可不坚。‘策论’,是你的‘剑’,不可不利。”
信的最后,是父亲那熟悉的、冰冷的叮嘱:“书院非净土,乃朝堂之影。万事,谨言慎行。”
赵晏缓缓合上了信。
他站在听竹小院的月光下,手中,一边是姐姐寄来的、代表着“实利”的“青云墨”,另一边,是父亲寄来的、代表着“危机”的“朝堂风”。
他再回头,看着房中那本……山长刚赐下的、代表着“帝王术”的《战国策》。他笑了。
“谨言慎行?”赵晏摇了摇头。“爹,你错了。”
“在这龙潭虎穴里,‘慎行’,只会死得更快。”他大步走进斋舍,将那盒崭新的“青云墨”,和那本《战国策》,重重地放在了书桌上。
他要学的,不仅是书本,更是这“人情世故”,是这“朝堂风向”!他要在这“月课”之上,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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