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讥讽。
“就像什么?慕容兄为何不说了?”
赵晏一步步走向慕容飞,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便强盛一分。“慕容兄是不是想说,这首诗,也像是从哪本‘古籍残篇’里抄来的?”
慕容飞脸色惨白,步步后退。“你……你胡说!我……我的诗是……”
“你的诗?”赵晏打断了他,声音如冰:“慕容兄,既然这首《塞下曲》是你所作,那你可否告诉大家,这诗中的‘葡萄美酒’产自何地?这‘夜光杯’又是何种形制?这‘琵琶’又是何人所弹?”
慕容飞愣住了。他哪里知道这些?那首诗是他买来的,他只背了诗,根本没去研究背景!
“这……这是……这是艺术!是想象!何必……何必深究?”他结结巴巴地辩解。
“好一个想象。”赵晏冷笑一声。
他猛地转身,面向陈阁老和全场学子,朗声道:“诸位!边塞之苦,在于风沙,在于极寒,在于生死一线!”
“而慕容兄的诗中,却是美酒、夜光杯、琵琶……极尽奢华之能事!”
“试问,一个在边关浴血奋战的将士,哪来的闲情逸致去品美酒?哪来的夜光杯去盛酒?哪来的琵琶女去助兴?”
赵晏的声音陡然拔高:“这分明是‘富贵闲人’的臆想!是躲在温柔乡里意淫出来的‘边塞’!”
“而那最后两句‘醉卧沙场’……”赵晏指着慕容飞,目光如炬:“那根本不是你的心声!”
“那是一个真正的、看透了生死的豪杰,在绝望中发出的呐喊!”
“你这种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配得上这等悲壮的诗句吗?!”
“这……”全场哗然!
赵晏的这番话,如同剥茧抽丝,瞬间将慕容飞那首诗的“皮”给扒了下来!
是啊!前面还在喝美酒、听琵琶,后面突然就要“醉卧沙场”了?这情感的转折也太突兀了吧?就像是……就像是硬拼凑上去的一样!
“反观赵晏的诗……”一位老秀才忍不住感叹道,“‘青海长云’、‘孤城遥望’……这意境,浑然天成,气脉贯通!”
“尤其是那句‘不破楼兰终不还’,与前面的景色完美融合,这才是一气呵成的佳作啊!”
“抄袭!慕容飞肯定抄袭了!”有人终于喊出了那个大家都不敢说的词。“那两句‘佳句’,肯定是从别处抄来的!否则怎么会如此格格不入?”
“不!我没有!我没有!”慕容飞彻底慌了,他拼命地挥舞着双手,想要辩解,但在那如潮水般的质疑声中,他的声音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看向高台侧面的张博士,想要寻求帮助。
但此时的张博士,早已吓得缩在椅子上,根本不敢抬头,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够了!”陈阁老一声怒喝,震住了全场。
他冷冷地看着慕容飞,眼中满是失望与厌恶。
“慕容公子,你的诗……确实有‘佳句’。”
“但正如赵晏所言,有佳句,无佳篇。有辞藻,无风骨。”
“而且……”陈阁老深深地看了一眼赵晏那张刚毅的脸,又看了一眼慕容飞那慌乱的眼神。身为文坛泰斗,他阅人无数,此时此刻,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文品如人品。”陈阁老缓缓说道:“赵晏此诗,气吞万里,正气凛然。非胸有丘壑者,不能为之。”
“而你……”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一声长长的叹息,却比任何责骂都要沉重。
慕容飞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完了。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抄袭,但在今日之后,他在南丰府文坛的名声,也彻底臭了。
那个“抄袭者”、“文贼”的帽子,将会伴随他一生!
而那个站在风中的九岁孩童,此刻却如同神明一般,接受着众人的仰望。
他用一首真正的“边塞绝唱”,不仅赢得了比赛,更赢得了人心,赢得了尊严!
“赵弟……”陆文渊激动得热泪盈眶,他冲上去一把抱住赵晏,“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赵晏轻轻拍了拍陆文渊的背,目光却依旧平静。
他看着瘫倒在地的慕容飞,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这就受不了了?”赵晏在心中冷笑。
“慕容飞,这只是个开始。”
“你欠下的债,我会一笔一笔……跟你算清楚。”
风,渐渐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赵晏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鹿鸣诗会,在这一刻,迎来了它真正的高潮。
而赵晏的名字,也将从这一刻起,真正响彻整个大周朝的文坛!
……
广场之上,随着赵晏掷笔那一刻的惊雷落下,胜负在众人心中已然分晓。
然而,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尤其是在这涉及到“南丰府脸面”与“世家利益”的微妙时刻,胜负的最终裁决权,终究还是握在高台之上那几位评委的手中。
此时,高台后方的“评议堂”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几位负责终评的博士围坐在一张紫檀大案旁,案上摆着两份诗稿。
左边,是慕容飞那首辞藻华丽、却被赵晏当众揭穿“气韵断裂”的《塞下曲》。右边,是赵晏那首气吞万里、墨迹淋漓的《从军行》。
“这还有什么好评议的?”一位性格耿直的李博士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指着赵晏的诗稿,满脸涨红,“高下立判!赵晏此诗,意境、气魄、立意,皆是上上之选!尤其是那句‘不破楼兰终不还’,简直是振聋发聩!依我看,这‘诗魁’之名,非他莫属!”
“李兄此言差矣。”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博士,此刻却阴恻恻地开了口。他那只藏在袖中的手,死死地攥着那颗温润的夜明珠,仿佛那就是他的底气。
“诗词之道,固然重在才情,但亦要考量‘人品’与‘气度’。”
张博士捋着胡须,慢条斯理地说道:“赵晏此子,虽有几分才气,但正如慕容公子所言,此子为人过于‘张扬跋扈’。方才在那大庭广众之下,言语尖酸,咄咄逼人,当众羞辱同窗。这等心性,若让他得了魁首,岂不是在鼓励我白鹿书院的学子都去学那‘睚眦必报’的市井之风?”
“你!”李博士气结,“这分明是慕容飞挑衅在先,赵晏那是据理力争!何来‘张扬’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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