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个瘦小的身影,正端坐如松,手中的毛笔如同一柄利剑,在试卷上纵横驰骋!
根本没有停顿!根本没有思考!
就像是在抄写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文章!
更让刘巡考感到惊骇的是那一手字!
那一个个方正乌黑的馆阁体,大小如一,排列整齐,仿佛是用刻刀刻上去的一般!即使隔着几步远,他都能感觉到那字里行间透出的一股……
金石之气!
“这……这怎么可能?!”刘巡考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一个九岁孩子能写出来的字?这是一个九岁孩子能有的腕力?!
他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想要看清赵晏到底在写什么。
只见卷面上,那道关于《考工记》的默写,已经写满了大半页,字字珠玑,无一错漏!
甚至连其中的一句极偏的注解“凡斩毂之道,必矩其阴阳”,都写得清清楚楚!
“嘶——”
刘巡考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发麻。
妖孽!
这简直是妖孽!
赵晏仿佛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他笔锋未停,只是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刘巡考。
那眼神,平静、冷冽,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刘巡考被这眼神一刺,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被一只幼虎给盯上了。
他不敢再看,慌忙转身,快步离开了天字号考棚。
他要回去禀报!
这天字九号,出了个怪物!
……
号舍内,赵晏写完贴经的最后一个字,收笔,呼出一口浊气。
手腕微微有些酸胀,但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却让他精神大振。
“第一关,破了。”
他将贴经卷放在一旁晾干,目光落在了第二张试卷上。
那是府试的重头戏——策论。
题目只有六个字,却重若千钧:
“论盐铁之弊。”
赵晏的瞳孔微微一缩。
果然是陷阱!
“盐铁”二字,自武帝以来,便是朝廷敛财的利器,也是官与民争利的焦点。
这道题,看似是在问“弊端”,实则是一个巨大的政治诱导。
若是顺着题目写“盐铁专营导致物价飞涨、百姓困苦”,那就是在骂朝廷,骂官府,直接触怒主考官,必死无疑!
若是反过来写“盐铁专营充盈国库、利国利民”,虽然安全,但未免流于俗套,且容易被扣上“不察民情”、“阿谀奉承”的帽子,难以出彩。
王希孟这是在逼他“站队”,也是在逼他“犯错”。
“想看我怎么破局?”
赵晏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前世读过的《盐铁论》,浮现出桑弘羊与贤良文学的那场千古辩论。
还有父亲赵文彬曾经对他讲过的:“为官者,心在朝廷,眼在苍生。”
“王大人,你这道题,出得太‘窄’了。”
赵晏猛地睁开眼,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你只盯着‘官’与‘民’的对立,却忘了……‘利’的本质。”
他提笔,蘸墨。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下笔,而是在草稿纸上写下了八个大字作为破题的核心:
“利出一孔,其弊在下。”
(释义:如果所有的利益都从一个孔道(官府垄断)流出,那么弊端最终会落在底层百姓身上。)
赵晏的思路瞬间清晰。
他不再纠结于“专营”的好坏,而是直接跳出这个圈套,从“疏导”与“平衡”的角度切入!
“破题:”
“天下之利,如水之就下。盐铁者,国之大柄也。柄在官,则国富;柄在民,则民殷。然过犹不及,利出一孔,则源流易竭,其弊在下,终将伤及国本。”
这一段破题,四平八稳,却又暗藏锋芒!
既承认了“国之大柄”的合法性(安抚考官),又指出了“利出一孔”的危害(切中时弊)。
紧接着,赵晏笔锋一转,开始论述:
“故,治盐铁之弊,非在‘废’,而在‘通’!”
“官督商办,定其额,宽其流。使国得其税,商得其利,民得其惠。三者共赢,方为长治久安之道……”
他洋洋洒洒,结合清河县“青云坊”的经营之道,将现代经济学中的“宏观调控”理念,用古文完美地包装了出来。
他写的不是空洞的道德文章,而是实打实的“经济策”!
这篇策论,逻辑严密,论证有力,且字字句句都在为朝廷着想,却又处处透着对民生的关怀。
这是一篇让王希孟挑不出半点毛病,甚至还要捏着鼻子叫好的“雄文”!
时间在笔尖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赵晏写下最后一个句号。
“啪!”
他轻轻搁笔。
看着那张写满了馆阁体、墨色乌黑、文理通顺的试卷,赵晏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王大人,慕容知府。”
“这一局,你们输了。”
他抬起头,透过号舍狭窄的窗口,望向那高高在上的至公堂。
那里的阴影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
但赵晏毫不畏惧。
他的剑已出鞘,他的锋芒已露。
这府试的案首……
他赵晏,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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