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幽阙那冰冷的神坛回到充满旧书和樟木气息的书房,凌霜华仿佛从外太空坠回人间。她需要抓住一些真实的东西,一些属于“凌霜华”和“凌岳”的东西,来对抗那无处不在的非人感。
她没有开灯,任由午后的光线透过窗棂,在满是书籍和文件夹的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像时光的碎屑。她走到书架前,手指拂过那些按照她和亡夫专业领域分类的书籍,最终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放着几本厚重的相册和一些零散的文件夹。
她抽出一个牛皮纸文件夹,标签上写着“老陈”。里面是几张有些褪色的合影,背景是警校的训练场,年轻的她穿着作训服,眼神锐利,旁边站着一个同样年轻、笑容爽朗的硬汉——陈锋,她曾经的师兄,也是过命的搭档。还有几张是他们合作破获大案后的庆功照。
(内心独白) “老陈……快十年没联系了吧。当年我急流勇退,他一路高升,现在怕是早已身居高位。找他……风险太大,他太醒目,也太正直。但那张卡片……”*
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在水下活动,不引人注目,却又足够可靠的人。
她放下“老陈”的文件夹,又从一个带锁的小抽屉里,取出一个老式的、没有任何智能功能的翻盖手机。这是她的“安全屋”,里面只存着几个永远不会被日常通讯录记录的号码。
她开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她的手指在按键上犹豫了一下,最终拨通了一个号码。听筒里传来漫长的等待音,每一声都敲在她的心上。
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时,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一个略显沙哑、带着警惕的男声:“喂?哪位?”
“老鹰,”凌霜华用了对方当年的代号,声音压得很低,“雪鸮。”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五秒的死寂,只有略微加重的呼吸声传来。随即,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雪鸮?!老天……快十年了!你……你还好吗?”
“不太好。”凌霜华言简意赅,“需要你帮我看样东西,查个底。东西有点……特别。”
“你说。”对方的语气立刻变得严肃专业。
“一张黑色卡片,材质不明,上面有一种从未见过的、类似生物鳞片的复杂纹路。我待会儿会用‘蜂鸟’传一张处理过的照片到你老邮箱。查查它的来历,关联方,任何信息。绝对保密,级别……‘深渊’。”
“深渊?!”对方的声音骤然绷紧,“你确定?!那地方邪门得很,水太深了!关联的都是些手眼通天、底子却不干净的家伙!你怎么会惹上他们?”
“不是我惹他们,”凌霜华看着窗外逐渐沉落的夕阳,眼神冰冷,“是他们惹了我。帮我这个忙,老鹰,算我欠你的。”
“……等着。”对方沉默片刻,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凌霜华合上手机,将它重新锁回抽屉。她知道“老鹰”虽然早已离开一线,转入情报分析岗位,但他的人脉和渠道依然深不可测。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安全也是最高效的调查方式。
做完这一切,凌霜华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不仅仅是精神上的,身体也传来一阵莫名的虚弱感,头晕目眩。她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出门走走,透透气,也顺便去附近的药店买点常备药。
初夏的夜晚来得稍晚,天际还残留着一抹晚霞,但街灯已经陆续亮起。她沿着熟悉的街道走着,感受着略带暖意的晚风,试图驱散心中的阴霾和身体的不适。路过一个街心公园,里面传来孩子们嬉戏的笑声,让她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幽阙在奔跑。
(内心独白) “小阙……”*
就在这时,她拐进了一条回家必经的、相对僻静的小巷。这条巷子她走了几十年,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两侧是老旧居民楼的后墙,堆放着一些杂物,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提供着微弱的光亮。
突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凌霜华心中一凛,多年的职业本能让她瞬间警觉。她没有回头,而是加快了脚步,同时将手伸进口袋,握住了那部存有卡片照片的日常智能手机。
然而,对方的动作更快!
一道黑影猛地从旁边杂物的阴影中窜出,直接撞向了她!力道之大,让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抓向她握着手机的那只口袋!
不是普通的抢劫!目标明确——她的手机!
(内心独白,炸裂感) “冲照片来的!他们发现我在调查了!”*
凌霜华心中惊骇,但身体反应更快。在被撞的瞬间,她借着对方的力道向侧面扭身,试图卸力,同时另一只手的手肘狠狠向后撞去!
“砰!”手肘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是对方的肋骨?那人闷哼一声,动作却毫不停滞,另一只手依旧死死抓向她的口袋!
“放手!”凌霜华低喝,指甲用力抠向对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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