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走廊的某个僻静角落。
沈杰盯着手机屏幕上“眼线”刚发来的消息——“杰哥,确定了,林婉仪姥姥在7楼特需病房703。”——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
“找到了,就在那边。”他对着身旁两个兄弟歪了歪头,眼神里混杂着报复的快意和一丝猥琐的兴奋,“走,看看能不能‘偶遇’我们林大校花。这儿人少,正好方便‘深入聊聊’。”
他仿佛已经看到林婉仪惊惶的模样,盘算着如何在她面前炫耀自家财力所能提供的“帮助”。若她再不知好歹……他目光扫过身旁的两人,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车钥匙,那辆野马,今天必须得派上用场。
电话接通的瞬间,林婉仪压低了声音,无法抑制的颤抖透过听筒传递过去:“爷…我、我在医院看到沈杰了…他好像,带着人…我害怕…”
陈峰的声音传来:“就为这个?我还当是什么事?”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宽慰,“医院是公共场所,遇到他也不奇怪,别太担心。”
林婉仪紧抿着唇,沉默着。只是将手机更紧地贴在耳畔,感受着上面的余温,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听不到她的回应,陈峰的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是那份特有的淡然:“听话,别放在心上。先照顾好老人家,其他的,有我。”
“…嗯。”林婉仪最终只挤出一个音节。通话结束的忙音,在她耳边“嘟嘟”地响起。
她一只手无助地缠绕着衣角,心里反复默念着那句让她稍感安心的咒语:“没事的…爷都说没事了…”
可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无声地垂落下来。
她挪步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清水让她微微一颤。她简单地拍打了几下脸颊,缓缓抬起了头。镜中的她,苍白的脸上沾着几滴水珠,原本清澈的眼眸略显黯淡,似乎残留着几分未能散去的惊惶。她深吸一口气,随后,轻轻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而在医院7楼,703病房不远处的角落里,沈杰正焦躁地来回踱步。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脑海里反复排练着与林婉仪“偶遇”后的戏码——是该展示关心提议续费?还是强调能弄到进口药?或者,直接施压更为有效?
这时,他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连忙掏出,屏幕的光亮映进他阴翳的眼底,是他“兄弟”发来的消息:
“杰哥,地方找好了。703去电梯口的必经之路,绝对的监控盲区!”
沈杰的指尖重重敲在屏幕上,几乎能听到他咬牙的声音:“好!你们在那等好!我就不信她不出来!今天事成了,我请哥几个吃大餐!”
消息发出后,他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勾起,仿佛已经看到林婉仪在他面前最终屈服的场景。
病房内,林婉仪看着守在病床前的母亲和小姨,还有安睡的姥姥,努力挤出一抹让人安心的笑容。只是眼神仍不自主地往紧闭的房门瞥了一眼,这才来到母亲身旁坐下,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身下浅蓝色的床单。
就在这时,她听见小姨刘舒欣轻轻摸着姥姥的手,语气里带着关切的无奈:“医生说喝点VC泡腾片对妈恢复好,可我跑了两趟楼下小店都没找到。要不……我给德旺打个电话说下?”
“算了吧,妹夫他是大忙人,还有生意要照看。我家书远得在家陪着爸,还是我去吧。”母亲刘舒芸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一听到“出去”这两个字,林婉仪攥着床单的手瞬间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立刻想到了刚在走廊瞥见的沈杰——他会不会还在外面?
随即,陈峰那轻描淡写却莫名让人安心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回响起来,她心下自我宽慰:“爷说的对,我不该自己吓自己。再说,光天化日的,他也不敢怎么样!”
她抬眼看向面露疲色的小姨,又看向同样劳累的母亲,一股莫名的勇气,混合着对陈峰那份近乎盲目的信任,猛地从心底涌了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脚趾在鞋里紧张地蜷缩又松开,然后缓缓站起身,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妈,小姨,你们别争了。刚刚我来的时候,看到医院外面就有一家药店,那里肯定有。让我去买吧。”
“那也好,”刘舒芸将手放在林婉仪的胳膊上,关切地叮嘱,“医院里外人多车多的,你路上小心点。”
刘舒欣也眼带笑意地看向她:“去吧仪仪,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在旁边的超市买点,小姨给你报销。”
林婉仪脸上依旧保持着柔和的微笑,目光却微不可察地微微一沉。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动摇的温和:“谢谢小姨,我有钱的,小姨先和妈妈照顾好姥姥吧。”她笑着转身,朝母亲她们挥了挥手,“那我走啦。”
她关上厚重的病房门,那份安宁仿佛被一并关在了里面。不知怎地,她感觉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似乎更浓重了,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她不敢耽搁,低着头加快脚步向电梯口走去,眼角的余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眼看距离电梯只有几步之遥,她眼中不禁闪烁起一丝轻快的光芒。
突然,两条身影一左一右地堵在她眼前,像两堵墙般封住了去路,迫使她猛地停下了脚步。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抬眼看去,正是之前和沈杰在一起的那两个青年。最扎眼的是他们的头发,一个烫得蓬松卷曲,像极了同学口中“混社会”的模样;另一个虽没那么夸张,但额前那一撮挑染的亮黄头发,显得格外刺眼。
林婉仪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一瞬。她勉强挤出一丝极其僵硬的笑容,眼神慌乱地躲闪着,声音细若蚊呐:“打扰了,能让一下吗?我…我有事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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