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完,把老宅门窗修缮一番后!父亲却已开始了他的“特别行动”。车子缓缓停在老宅附近的一家小超市旁——这正是他那个宝贝孙子对象家开的店。
“你们进去看看,”父亲压低声音,像在布置秘密任务,“你们去瞧瞧那姑娘的父母什么样。”这位表面上最偏爱大儿子一家的老兰,私下里却把心分成了好几瓣,尤其牵挂着二儿子家这唯一的孙子。自从孙子大学毕业交了女友,他每次路过这儿都像得了强迫症,非得让家里人替他“侦察”一番。
蛐蛐和大姐对视一眼,默契地推门下车,扮演起偶然光顾的客人。超市里,一个中年女人坐在柜台后,对进门的顾客眼皮都懒得抬,全身心沉浸在手机屏幕上。
蛐蛐拿了包奶片去结账,趁机细细打量:女人皮肤白净得不像年近半百,倒有二十五六岁的质感,胖乎乎的脸盘带着些蒙古人种的特征,单眼皮小眼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木讷。虽然对方没正眼瞧她,蛐蛐却直觉这女人不怎么精明,但眉宇间又藏着股“说干就干”的莽撞。
很多人初见面会给人亲切或精明的印象,但这女人只让蛐蛐觉得——脑子不太灵光。那异常年轻的皮肤,或许正印证了“没心没肺”的俗语,只是这种单纯里,缺了份成年人该有的机灵。
一旁的大姐却持不同意见:“我觉得她妈像她姑娘挺好看。”
老兰孙子的终身大事,依然像这远去的小镇,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回到家里,姐妹俩迥异的观察结论让母亲陷入了沉思。
一行人刚踏进家门,就看见母亲老秦正握着拖把在厨房奋战。她惊魂未定地说厨房水管突然漏水,一个人在家吓得够呛,差点在湿滑的地面上摔跤。
好在此时漏水似乎止住了,大家图省事也没叫物业。午饭时,老秦做的酸菜烩肉竟意外地咸淡适口,全家吃得畅快,方才的慌乱暂且被美食抚平。
谁知晚饭后,全家人正看着电视剧,厨房突然传来一声——水管再度发难,水汩汩地涌出来。这下不敢怠慢,立刻叫来了物业管理员。
管理员进屋视察一番,面面相觑,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认是我家管道堵塞。半小时后,真相水落石出——漏下的竟是楼上人家的洗菜水,泛着油花,恶心至极。
蛐蛐当即拍照发到物业群,附言要求紧急处理,并通知楼上暂停用水。
这一招立竿见影,管理员火速返回,可惜依旧治标不治本,只会关掉总水闸。最终只能自费更换了阀门(一旦漏水,赶紧关阀门),至于整栋楼的管道堵塞,物业也只给出常清洗的敷衍方案。
母亲老秦坐沙发上叹气:早说过住楼房净是麻烦,水管、地暖,没一样省心。
蛐蛐幽幽叹道:说到底,还是住平房好。这话像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全家人记忆的闸门。
那时候,没有每月催缴的物业费,没有楼上邻居半夜传来的脚步声,更不用忍受这污水倒灌的腌臜气。自家的屋顶自家修,自家的院墙自家垒,虽然简陋,却活得堂堂正正,不必看任何人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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