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病床融冰释,暗劫悄潜伏
医院的消毒水味裹着窗外飘来的槐花香,刚过上午九点,两名穿警服的民警就走进了病房,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为首的张警官掏出笔录本,拉开椅子坐在病床边,语气温和却透着严谨:“陈建军同志,林芳同志,麻烦你们再仔细回忆一下,人贩子的具体特征,比如身高、体型、穿着,还有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这些对我们抓捕很重要。”
陈建军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后背的伤口被牵扯得一阵刺痛,他龇了龇牙,却还是强忍着,眉头拧成疙瘩仔细回想。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能看清他眼角的细纹和额头上未褪的汗珠,此刻他没有了往日的吊儿郎当,眼神里满是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高个那个,得有一米八往上,”他声音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灰夹克,袖口磨破了边,戴个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特别低,我只看到他下巴上有胡茬,没看清脸。但他手背上有块黑痣,挺大的,像颗小豆子,我拽他胳膊的时候摸到了,硬邦邦的。”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巷口——两个黑影扑向摇摇椅里的女儿,那只带着黑痣的手伸向可儿粉嫩的脸蛋,他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能让女儿被抢走。“矮个那个大概一米七左右,有点驼背,穿黑裤子,裤脚卷着,露出脚踝上的泥点。说话声音哑哑的,像是感冒了,又像是长期抽烟抽的,他掏出刀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有股劣质烟草和汗味混在一起的味道。”
张警官飞快地记录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们有没有说什么话?比如威胁你的,或者互相之间交流过什么?”
“没有啥多余的话,”陈建军摇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高个的直接就伸手抱孩子,矮个的见我阻拦,就掏出刀了,只说了一句‘多管闲事’,然后就动手了。”他转头看向林芳怀里的我,眼神瞬间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愧疚,“都怪我,以前总不待见这个家,总想着外面的花花草草,要是我早点回来守着你们,也不会让可儿遭这份险。”
林芳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轻声说:“也不怪你,谁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大胆。”
“怎么不怪我?”陈建军的声音突然拔高,又怕吓到我,连忙放轻,“我是她爹啊!以前我总觉得生儿子才风光,跟那些女人处对象,工资全交,节日送礼,可她们呢?我生病的时候连杯热水都没人给倒,稍微没钱了就给我甩脸子,把我当冤大头耍。”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眶微微泛红,“反观林芳你,带着可儿吃了那么多苦,我不仅不管不顾,还总去店里蹭烟蹭酒,占小便宜,现在想想,我真不是个东西。那天看到可儿要被抢走,我才知道,什么儿子女儿,什么面子风光,都不如我女儿平平安安的重要。”
这些话他没跟任何人说过,此刻对着警察,对着林芳,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的心声在胸腔里翻涌——以前总觉得日子得过成别人羡慕的样子,要有儿子,要有体面,可真到了生死关头才明白,那些都是虚的。可儿软软的小手抓着他手指的触感,林芳眼眶泛红却依旧温柔的眼神,邻居们拎着扁担冲过来帮忙的身影,这些才是实实在在的温暖,是他以前瞎混日子时从未体会过的归属感。
“他们前几天就总在巷口晃悠,”林芳也补充道,“有时候站在树底下,有时候靠在电线杆上,眼神直勾勾盯着店里,我那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特意把可儿看得紧,没想到那天我就去煮个梨水的功夫,他们就动手了。”
张警官点点头,合上笔录本:“感谢你们的配合,这些信息非常关键。我们已经立案了,会联合周边片区的派出所一起排查,也会在老城区主要路口和巷子里加强巡逻,你们放心养伤,后续有任何情况,或者想起什么遗漏的细节,都可以随时给我们打电话。”他递过来一张警民联系卡,又叮嘱道,“陈建军同志,你这伤口还得好好养,别着急下床,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家人。”
陈建军接过联系卡,小心翼翼地塞进枕头底下,用力点点头:“谢谢警官,辛苦你们了,以后我们一定多注意。”
送走警察,病房里安静了下来。陈建军看着林芳怀里的我,可儿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小手还无意识地挥了挥,他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以前他总觉得这个女儿是“累赘”,是他想要儿子的“绊脚石”,可现在,看着她粉嫩的小脸,感受着她对自己毫无防备的亲近,他才明白,这是老天爷赐给他的宝贝,是他这辈子最该珍惜的人。
他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跟那些女人来往了,好好干活,挣钱养家,守着林芳和可儿,把以前亏欠她们的都补回来。店里再也不能让可儿一个人待着,等他伤好了,他就天天守在店里,进货、搬货、看店,让林芳能轻松点,让可儿能安安全全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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