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3日的大暑,竹院巷的日头毒得能晒得地面发烫,唯独藤架下藏着一片浓荫——去年芒种栽下的丝瓜藤早已爬满了整个竹架,甚至顺着巷口桂花树的枝干绕上去,巴掌大的绿叶层层叠叠,把阳光滤成细碎的光斑,落在青石板路上。嫩黄的丝瓜花挤在叶缝里,有的刚绽开花瓣,露出嫩黄的花蕊;有的已经结出小小的丝瓜纽,像挂在藤上的绿宝石,风一吹,花瓣簌簌落,花香混着草木的清润,飘得满巷都是。
孙爷爷踩着小木凳,站在藤架下,手里捏着一把竹剪,小心翼翼地剪掉枯黄老叶:“大暑天藤蔓长得疯,得把密叶疏一疏,让阳光透进来,不然小瓜长不大。”他指尖划过一根半大的丝瓜,翠绿的瓜身还沾着晨露,凉丝丝的:“你看这根,比去年同期的粗半圈,再过一个月秋分,准能长到两尺长,够咱们巷里人吃两顿。”
妞妞拎着个竹编小篮,蹲在架下捡飘落的丝瓜花,花瓣落在篮里,像撒了把碎金子:“孙爷爷,这花能吃吗?上次王奶奶说,嫩花煎蛋可香了!”孙爷爷笑着点头,刚剪完一片老叶就递过去:“小心别碰着藤上的刺,捡完了给王奶奶送去,让她中午给咱们做煎蛋。”妞妞应着,蹦蹦跳跳地往王奶奶家跑,篮里的丝瓜花晃悠着,洒下几片在青石板上。
小豆子抱着他的牛皮纸笔记本,蹲在石桌旁写写画画,笔尖在纸上沙沙响。他先在“大暑”两个字下面画了满架的绿叶和黄花,再一笔一划地记:“7月23日,大暑,孙爷爷疏丝瓜藤,妞妞捡丝瓜花,王奶奶要做丝瓜花煎蛋。”写完又想起什么,赶紧添上:“今天蝉鸣得特别响,藤架下比屋里凉三度!”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蝉,标着“吵但凉快!”
不一会儿,王奶奶端着个瓷盆出来,盆里装着刚打好的蛋液,还撒了把切碎的葱花:“刚把妞妞送的丝瓜花洗干净了,切碎了拌在蛋液里,一会儿煎的时候多放两勺菜籽油,香得能飘到巷尾。”她路过刘爷爷家门口时,看见刘爷爷正蹲在炉子旁煮茶,陶壶里飘着冬瓜皮和荷叶,水汽氤氲着,带着清冽的凉:“老刘,你这冬瓜茶煮得怎么样了?大暑天喝这个最去湿。”
刘爷爷掀开壶盖,用勺子搅了搅,茶汤清莹莹的,飘着几片冬瓜皮:“熬了快两个时辰了,加了点冰糖和甘草,比去年的更润口,等会儿配王奶奶的煎蛋,解腻又解暑。”他说着,倒了一碗凉好的茶汤给路过的张爷爷,张爷爷刚从巷口菜摊回来,手里拎着个老南瓜,表皮黄澄澄的:“刚看见老李家的南瓜熟了,买了个小的,晚上蒸南瓜粥,配丝瓜花煎蛋,正好。”
小宇背着他的画夹,坐在藤架下的石凳上,笔尖正对着藤架上的丝瓜花和孙爷爷疏藤的身影。他先勾出竹架的轮廓,再用深绿描出叶片的脉络,浅黄点出丝瓜花的娇嫩,连孙爷爷鬓角的汗珠都细细画了出来:“我要把今天的样子画下来,和夏至的‘牵藤图’放在一起,这样从育苗到开花,就都全了。”妞妞凑过来看,指着画里的丝瓜花:“小宇哥,你把我捡花的样子也画上好不好?我在那边!”小宇笑着点头,在画的角落添了个拎着竹篮的小姑娘,辫梢还飘着一朵丝瓜花。
转眼到了8月23日处暑,竹院巷的风里多了点凉意,丝瓜藤上的小瓜又长大了不少,有的已经有小臂粗,深绿色的瓜皮上带着浅绿的条纹。孙爷爷带着小豆子和妞妞给藤蔓绑新的竹竿:“处暑后风大,得把藤蔓再固定牢点,不然刮大风会把瓜吹掉。”小豆子扶着竹竿,妞妞递绳子,祖孙三人忙得满头汗,刘爷爷端来凉好的冬瓜茶,每人一碗:“歇会儿再弄,喝口茶解解乏,这茶放了凉井水镇过,比冰饮还舒服。”
王奶奶则在屋里忙着做丝瓜酱,把刚摘的嫩丝瓜切成小丁,撒上盐腌着,再拌上辣椒面和蒜末,装在玻璃罐里密封:“这丝瓜酱留到冬天,配粥、炒菜都好吃,去年做的早就吃完了,今年多做几罐,给巷里每家都分点。”小宇路过时,王奶奶还给他尝了一口,鲜辣中带着丝瓜的清甜,小宇忍不住说:“王奶奶,您这酱比去年的还好吃,我要画下来,放在画册里!”
终于盼到9月23日秋分,竹院巷的晨雾还没散,藤架上的丝瓜就透着水汽,深绿的、浅绿的,一根根垂下来,坠得竹架微微弯。孙爷爷早早就踩着小木凳站在架下,手里拎着个大竹篮,教小豆子和妞妞分辨成熟的丝瓜:“你看这瓜蒂,要是微微发黄,瓜身硬挺,就是熟了;要是瓜蒂还绿,就再留几天。”
小豆子踮着脚,指着一根最大的丝瓜:“孙爷爷,这根肯定熟了!比我的胳膊还粗!”孙爷爷笑着点头,伸手握住丝瓜,轻轻一拧,“咔嚓”一声,丝瓜就摘了下来,放进竹篮里:“小心点,别碰着旁边的小瓜。”妞妞在下面接瓜,刚接住一根就喊:“这瓜好沉啊!今年肯定比去年多摘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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