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陈科轻声唤道,小心翼翼地关上了身后沉重的防爆门,将外界的一切彻底隔绝。
东方欲晓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平静得让人心慌。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直捏在手中的一份纸质文件,递给了陈科。
文件的右上角,盖着鲜红的、代表着绝对权威的印章。
陈科心头一跳,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接过文件,目光迫不及待地扫向标题——《关于东方欲晓同志工作调动的通知》。
紧接着,他的瞳孔如同遭遇强光刺激般,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文件内容不长,措辞甚至可以说是“客气”:
“经组织研究决定,免去东方欲晓同志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及特别安全顾问职务,调任市交警支队,任政委(正处级)。即日生效。”
从表面上看,这甚至像是一种“安抚性”的平调,甚至是“明降暗升”?
毕竟他从一个带有荣誉性质的“特别安全顾问”虚职,调任到了拥有实权的交警支队政委,级别还提了半格(假设他之前副处?需要明确原职级)。
但在“烛龙”行动进入最关键、最敏感的时期,将负责此案的直接指挥官,一脚踢到完全不相干的交警系统?
这他妈不是明升暗降,这根本就是一场精准而残酷的“斩首”行动!
是要硬生生掐断他们对“影子”集团调查的脊梁!
“这……这他妈是谁干的?!疯了吗?!”
他挥舞着那份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纸张,因为极致的愤怒,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调查刚有突破,眼看就要摸到‘影子’的尾巴了,这个时候把您调走?还是去管交通违章?!这算什么?临阵换将,还是直接缴械投降?!”
这简直荒唐到他妈的姥姥家了!
相比于陈科的暴跳如雷,东方欲晓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摆了摆手,走到安全屋里唯一一张看起来还算舒适的老旧藤椅边坐下,动作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早已凉透的浓茶,呷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反而露出一丝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表情:
“嚷嚷什么?组织决定,服从就是了。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他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击着藤椅的扶手:
“交警支队挺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能天天站在路边看车水马龙,芸芸众生,正好修身养性,思考人生。”
“老大!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开玩笑!”
陈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狭小的安全屋里来回踱步,脚步又快又重:
“严振国是人是鬼还没搞清楚,张夫人的尾巴刚露出来,‘影子’就在我们眼皮底下灭了王浩的口!现在又把您这定海神针调走,这案子还怎么查?难道就这么算了?!”
他无法理解东方欲晓的平静,这平静在他看来,几乎等同于认输。
“案子,当然要查。”东方欲晓放下茶杯,那股刚刚消失的锋芒再次闪现,甚至比之前更加迫人:
“我走了,不是还有你吗?陈科长,从现在起,‘烛龙’小组的剩余调查力量,由你全权负责指挥。我们……换个方式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陈科停下脚步,满脸不解和焦躁:
“您在交警支队,我在刑侦一线,这完全是两个世界!隔着十万八千里!信息怎么共享?行动怎么协调?难道靠心灵感应吗?”
“两个世界?”东方欲晓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嘲讽,又有一丝洞察一切的了然。
他站起身,再次走到那幅巨大的城市地图前,手指如同指挥棒般,点在地图纵横交错的道路网络上,“你看这城市,像什么?”
陈科茫然地看向地图,不明所以。
“像一张巨大的网。”东方欲晓自问自答,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公路,是这张网的经纬线;每一辆行驶其上的车辆,就是流动的信息点,承载着无数的秘密与痕迹;
而那些看似平常,甚至被忽略的交通事故……尤其是那些被定性为‘意外’的事故现场,往往是这张信息巨网上最不起眼,却又可能最关键的绳结,连接着隐藏在深处的真相。”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陈科,眼神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他们把我放到交警支队,以为是把我架空了,丢进了一个与核心情报隔绝的信息孤岛。等着我意志消沉,自生自灭。
但他们忘了,或者根本不屑于去想——交警支队,拥有全市最完整、最详细、覆盖所有主干道和大部分支路的车辆流动监控数据库!
有堆积如山、跨越几十年的交通事故原始档案卷宗!那里……或许正隐藏着‘影子’集团活动规律的另一套密码,埋藏着他们试图用‘意外’来掩盖的罪证!”
陈科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他似乎有点明白东方欲晓的意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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