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的空气,冷得像停尸房。
张小橘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两件叠得一丝不苟的礼服。一夜未眠,眼底的红血丝是昨夜屈辱的烙印。她站得笔直,像一柄随时会断的剑。
“进来。”
张沈薇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带着事后餍足的沙哑。
张小橘推门而入。云爱正穿着浴袍坐在化妆镜前,湿发贴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像一株被暴雨打蔫的植物。张沈薇则在调试手机直播支架,镜片后的眼睛反射着冰冷的光。
“衣服挂起来。”张沈薇头也不抬,用下巴指了指衣架,“今天的海选,全程直播。”
云爱从镜子里看到张小橘,眼神惊恐,像是在求救。
张小橘面无表情地避开她的视线,将礼服挂好。这就是张沈薇所谓的,“加倍的惩罚”。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凌迟——让她亲手打磨、装饰、完善这个取代自己的“新品”。
“姐姐,过来。”张沈薇将一个吹风机扔给她,“帮小爱吹头发。冷风,慢档。她的头皮很嫩。”
张小橘接过冰冷的塑料外壳,指尖没有一丝颤抖。她走到云爱身后,启动开关。嗡鸣声中,她的动作机械而精准,手指像最精密的仪器,将每一缕发丝理顺、吹干。
这双手,曾经为自己戴上过无数桂冠。现在,它们在为一个赝品服务。
“沈薇姐姐,我自己来……”云爱被她身上散发的寒气冻得发抖,小声抗议。
“闭嘴。”张沈薇的声音不大,却让云爱瞬间噤声,“这是她的工作。她需要习惯,从顶点跌落后,该如何仰望别人。”
张小橘的内心毫无波澜。习惯?不,我不是在习惯。我是在观察,在学习。学习你,张沈薇,是如何将一个空有皮囊的女孩,调教成你想要的模样。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安雅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拎着咖啡和早餐袋走了进来,高跟鞋的声音像秒表在倒计时。
“早。”她的视线在房内精准地扫过一圈,最后锁定在张小橘身上。那不是玩味,而是评估。像在评估一件资产的折旧率。
“你的新助理,看起来很专业。”安雅将一杯美式递给张沈薇,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
“毕竟是我姐姐,底子好。”张沈薇抿了口咖啡,目光转向镜子,“就是手生了。姐姐,力道轻点,你想扯掉她的头发吗?”
张小橘手上动作顿了零点一秒,随即调整了指尖的角度,力度完美。
头发吹干,蓬松柔顺。张沈薇起身,从衣架上取下那件粉色抹胸裙。裙上碎钻闪烁,像一片廉价的星空。
她没把裙子递给云爱,而是转向张小橘。
“给她穿上。”
命令。
云爱浑身一僵,脸涨得通红,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浴袍领口:“沈薇姐姐,这里……”
“这里怎么了?”张沈薇环视一周,笑了,“安雅姐是我的投资人,而她,”她指着张小橘,“是你的贴身保姆。难道你想让她们出去,等你一个人换?”
云爱求助地望向张小橘。
张小橘的内心冷笑一声。看我?我救不了你。在这场狩猎游戏里,你和我,都只是她的道具。
她接过礼服,布料柔软,却像淬了毒的蛛网。
“脱。”张沈薇对云爱下令。
浴袍的系带被解开,白色的布料滑落在地。云爱赤裸的身体在微凉的空气里轻轻颤抖。
张小橘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她走上前,手指精准地触碰到云爱冰冷的肩胛骨。她不是在触摸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在组装一件产品。
礼服被套上,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布料太紧,像是要勒进肉里。
“用力。”张沈薇在旁冷冷地指挥。
张小橘没有用蛮力。她让云爱吸气,同时手指巧妙地一拨,拉链顺滑地拉到了顶端。一气呵成。
镜子里的云爱,像个被包装精美的娃娃。
“不错。”张沈薇打量着自己的作品,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姐姐的手艺,还没忘干净。”
她踱步到另一件礼服前,那是一条深红色的鱼尾裙,设计大胆,布料在灯光下泛着血色的光泽。
“这件,是你的。”张沈薇将裙子扔到张小橘怀里。
张小橘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抬起头:“我不是参赛者。”
“谁说的?”张沈薇笑了,那笑容里满是计谋得逞的快意,“海选报名表,我亲手帮你填的。以海莲娱乐练习生的名义。”
张小橘的血液瞬间冻结。
“怎么,姐姐想临阵脱逃?”张沈薇歪着头,像在欣赏她终于崩溃的表情,“违约金可不便宜。我想想,大概是你那套破房子的三倍?”
安雅一直沉默地看着,此刻终于放下了咖啡杯。
“张沈薇。”
她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我有个问题。”
“安雅姐请讲。”
“你这是在训练艺人,还是在驯化宠物?”安雅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锐利如刀,“我的钱,是投给一个未来的选美冠军,不是给你买票看私人恩怨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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