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悠璃的嘴唇被咬得发白,她看着镜子,又仿佛透过镜子,看着站在一旁的奶油。绝望和羞耻攫住了她,让她几乎窒息。最后,她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那句话:“我讨厌……我讨厌我总是在讨好所有人……明明心里恨得要死,脸上却还要挤出笑……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懦夫……”
话音刚落,她便泣不成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训练室里一片死寂。
“很好。”奶油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走到柳悠璃面前,迫使她睁开泪眼看着自己。“柳悠璃,你终于肯承认了。”
“……”柳悠璃只能发出无意义的抽泣。
“声音小,说明你的音质干净,没有杂质,这是成为顶级Vocal的潜质。爱哭,说明你情感充沛,共情能力强,这是诠释歌曲灵魂的天赋。”奶油一反常态地给出了肯定,但话锋一转,变得无比危险,
“但是,讨好型人格——”
她停顿了一下,紫眸里满是冰冷的嘲弄:“这不是天赋,也不是特点。这是一种病,一种会让你在掌声和鲜花中腐烂、发臭,最后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绝症。”
柳悠璃的心脏骤然缩紧,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被这句话彻底浇灭。
“你……你说过……要让我成为烈酒的……”她绝望地问。
“没错。”奶油的尾巴尖轻轻点了点柳悠璃的肩膀,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所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继续泡在这廉价的自我厌恶里,烂下去。第二,由本小姐亲自给你动刀,把这块腐肉从你骨头上剜下来。过程会很痛,你会恨我,甚至想杀了我。但手术成功后,你才能真正站起来。”
她微微倾身,吐息如同冰冷的蛇信,拂过柳悠璃的耳畔:“怎么选,‘乖女儿’?”
柳悠璃浑身颤抖,看着眼前这个如同恶魔化身的导师,又看了看旁边满眼担忧却并未阻止的鳄梨。她知道,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
“我……我选……”她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第二个。”
当训练室的门在夏晓澜和柳悠璃身后合拢,那股属于少女们的、混杂着泪水和决心的鲜活气息也随之消散。空气重新变得安静,甚至有些凝滞。
“哼,总算走了。”奶油打破沉默,她环抱着双臂,紫色的猫尾在身后不耐烦地扫来扫去,像是在驱赶某种看不见的烦躁,“真是吵闹的两个人类幼崽。”
鳄梨靠在冰冷的镜墙上,看着奶油在落地窗前投下的纤细影子,笑了笑:“她们不是很有趣吗?像刚破土的嫩芽。”
“嫩芽?”奶油嗤笑一声,转过身来,逆着光,表情显得有些刻薄,“嫩芽也分很多种。有些能长成参天大树,有些么……长出来就是为了被踩死的。”她的视线锐利如刀,落在鳄梨身上,“尤其是你浇水施肥的那一棵。”
鳄梨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柳悠璃?她很有潜力。”
“潜力?你是说她那廉价的眼泪,还是那副随时准备跪下来亲吻所有人脚尖的奴性?”奶油的每个字都淬着冰,“本小姐只看到一块烂肉,被你温柔地包扎起来,还骗她说这是上好的五花。鳄梨,你是不是忘了张沈薇是怎么把你从泥潭里捞出来的?”
“薇薇姐是薇薇姐,我是我。”鳄梨的语气沉了下来,她站直身体,不再是刚才那副轻松的模样,“我不想用那种方式对她们。她们需要的是引导,不是折断再重塑。”
“引导?”奶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走近几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室里格外刺耳,“你所谓的‘引导’,就是眼睁睁看着那孩子在你面前剖开自己最烂的伤口,然后你递给她一颗糖,告诉她‘其实你很棒’?这不叫引导,这叫溺爱,是穿着‘温柔’外衣的谋杀!”
“我没有!”鳄梨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我只是在给她建立自信!难道你希望她刚下定决心,就立刻被彻底击垮吗?”
“击垮?不。”奶油在她面前站定,两人距离极近,她微微仰头,紫眸里满是冰冷的嘲弄,“本小姐是希望她认清现实。这个圈子是斗兽场,不是幼儿园。你今天给她留下一丝幻想,明天就会有无数只手把她撕得粉碎。你以为你在保护她?你是在害她!”
“那你呢?”鳄梨被她逼人的气势激怒,反唇相讥,“你把她逼到崩溃的边缘,难道就是为了证明你更高明?奶油,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救世主姿态吧!你只是在享受把人踩在脚下的快感!”
“快感?”奶油的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她非但没退,反而又凑近了一点,尾巴尖几乎要碰到鳄梨的脸颊,“没错,本小姐是享受。但至少,我让她看到了自己腐烂的样子。而你,鳄梨老师,”她刻意加重了“老师”两个字,“你只会用虚伪的鼓励,让她以为腐烂也是一种别致的芬芳。你真以为那个‘宣言练习’能改变什么?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式的自我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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