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苏晚柠那句“该走的是……”虽然没有说完,但她瞪向傅斯年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景琛忽然动了。
他轻轻挣开苏晚柠的手,向前迈了一步,深深地对着傅斯年鞠了一躬。这个动作太过突然,连傅斯年都微微一怔。
“傅先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顾景琛低着头,声音哽咽,肩膀微微颤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卑微到尘埃里的气息,“我不该未经允许动您的东西,是我不懂规矩,考虑不周。”
他缓缓直起身,眼圈泛红,目光恳切地望着傅斯年:“我知道您生气是应该的。这件衬衫,这个杯子,还有那张照片...都是我太不懂事了,给您和晚柠添了这么多麻烦。”
苏晚柠看着顾景琛这副模样,心疼得眼泪直往下掉。她想要上前安慰,却被顾景琛一个隐晦的手势制止了。
“我...我这就去收拾东西搬走。”顾景琛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又强装坚强,“不能再让你们因我吵架了。晚柠,”他转向苏晚柠,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次卧走去,脚步缓慢而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就在转身的瞬间,他极快地瞥了苏晚柠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委屈,还有一丝“都是我连累了你”的愧疚。
这一眼彻底击溃了苏晚柠的心理防线。
“景琛,你不用走!”她快步上前,死死拉住顾景琛的手臂,声音因激动而尖锐,“该走的是......”她再次看向傅斯年,虽然没有说完,但那眼神中的指责和怨恨已经昭然若揭。
顾景琛轻轻摇头,语气温柔却坚定:“晚柠,别这样。傅先生说得对,这里毕竟是你们的家,我确实不该留在这里惹他生气。”
“这里也是我的家!”苏晚柠激动地大喊,“我有权利邀请我的朋友来做客!”
傅斯年冷眼看着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顾景琛的表演堪称完美,那卑微的姿态,那哽咽的声音,那恰到好处的眼泪,若不是他早就调查过这个男人的底细,恐怕也会被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所欺骗。
“顾先生真是好演技。”傅斯年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不过你不必在我面前演这出戏。既然你自己说要走,那就请吧。”
顾景琛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委屈的模样:“傅先生,我是真心向您道歉的。我这就去收拾行李,绝不会再多停留一分钟。”
他说着又要往次卧走,苏晚柠却死死拽住他不放。
“傅斯年,你非要这样咄咄逼人吗?”苏晚柠泪流满面地指责道,“景琛都已经这样道歉了,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
“大度?”傅斯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我让他住在我的家里,穿我的衣服,用我的东西,这还不够大度?苏晚柠,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把整个傅家都拱手相让才算是大度?”
顾景琛见状,连忙打圆场:“晚柠,别说了。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动傅先生的东西。我这就走,你们别再吵了。”
他越是表现得善解人意,苏晚柠就越是心疼。她看着顾景琛那张写满愧疚的脸,再对比傅斯年冰冷无情的模样,只觉得心寒至极。
“好,既然这个家不欢迎我的朋友,那我跟他一起走!”苏晚柠抹了把眼泪,拉起顾景琛的手就要往门口去。
顾景琛的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但很快又换上一副焦急的表情:“晚柠,你别冲动!这是你的家,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这个家早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苏晚柠哭喊着,已经开始穿鞋。
傅斯年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忽然觉得很累。他看着苏晚柠为了另一个男人要离家出走,看着顾景琛那副虚伪的嘴脸,只觉得这一切都荒谬得可笑。
“要走就走吧。”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不过苏晚柠,你想清楚了。今天你要是跟他走出这个门,以后就不要再回来。”
苏晚柠穿鞋的动作顿住了,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傅斯年。在她的预想中,傅斯年应该会挽留她,会妥协,会像以前一样哄她。
可傅斯年只是站在那里,眼神冰冷,没有丝毫要挽留的意思。
顾景琛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他轻轻拉了拉苏晚柠的衣袖,低声道:“晚柠,别这样。你和傅先生好好谈谈,我先去酒店住几天。”
这一次,他的语气真诚了许多,因为他知道,如果再继续刺激傅斯年,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苏晚柠看着傅斯年冷漠的表情,又看看顾景琛关切的眼神,忽然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顾景琛蹲下身,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傅斯年看着这一幕,忽然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他再也看不下去了,这场闹剧让他感到恶心。
在他转身的瞬间,顾景琛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了一个弧度。虽然苏晚柠没有成功跟他一起离开,但经过今晚这一闹,这对夫妻之间的裂痕已经深得无法弥补了。
而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慢慢瓦解这段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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