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大宅,虽不如磐石堡那般固若金汤,却也高墙厚壁,在这末世中勉强撑起一片奢靡之地。
“主母!主母!不好了!”瘦猴连滚带爬地冲进灯火通明的大厅,身上沾满雪泥,脸上毫无血色,只剩下极致的惊恐。
主位之上,衣着华贵却面容刻薄的张家主母张氏猛地放下茶盏,柳眉倒竖:“慌什么!成何体统!”
“死……死了!都死了!”
瘦猴扑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们……我们遇上李祁安了!就在驿站那边!队长他们……一个照面!就一个照面!全被他杀了!”
他语无伦次,仿佛又看到了那地狱般的景象。
“李祁安?!”
张氏“嚯”地站起身,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布满狰狞的怒意,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那个杀千刀的小杂种!他竟然还敢露面!还敢杀我张家的人!好!好得很!”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喷薄着怨毒的火焰,厉声喝道:“来人!点齐所有护卫!带上强弓劲弩!给我把那小畜生的脑袋提回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厅内侍立的护卫头领闻言,立刻抱拳应诺,转身就要去调集人手。
“慢着。”
一个略显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家主张谦缓步走出,他穿着锦袍,面色有些苍白,眼袋深重,显然这几日的变故让他心力交瘁。
他抬手制止了护卫头领。
“老爷!”张氏猛地转头,声音尖利。
“你还要护着那个外人?他杀了我们那么多护卫!现在更是嚣张到在咱们眼皮底下行凶!此仇不报,我张家颜面何存?!”
“颜面?”张谦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声音低沉,“现在是讲颜面的时候吗?你看看外面是什么世道!”
他走到窗前,指着窗外一片死寂的银装素裹:“极寒末日,粮食比金子贵,取暖的柴炭比命重!城里那些饿疯了冻疯了的刁民,就是一堆干柴,一点就着!”
“我们张府这点人手,这点高墙,靠什么挡?就靠你派出去追杀一个高手,然后被逐个击破,消耗殆尽吗?”
张氏被噎了一下,但仍不服气:“难道就任由他逍遥法外?”
“逍遥?”张谦眼中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寒光。
“他蹦跶不了多久。但现在,我们最要紧的不是报仇,是活下去!是守住这个家业!”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厅内众人,语气斩钉截铁:“从现在起,所有人手,优先确保府内安全,同时,派出最有经验的武者小队,不惜一切代价,外出搜寻一切能吃的、能烧的物资!取暖!粮食!这才是我们的命根子!明白吗?!”
护卫头领神色一凛,立刻躬身:“属下明白!”
张氏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张谦打断。
“至于李祁安……”
张谦冷哼一声,眼中透出阴狠,“等!等清璇从沧澜宫回来!她已得沧澜宫内门真传,届时借沧澜宫之力,捏死李祁安,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何必现在浪费我们宝贵的力量去跟他硬碰?让他多活几天,无妨。”
提到女儿张清璇和沧澜宫,张氏眼中的怨毒终于被一丝期盼和忌惮取代。
沧澜宫,那可是真正的仙家门派,远非世俗武力可比。
她咬了咬牙,最终恨恨地坐回椅子上,不再言语,算是默许了张谦的决定。
张谦疲惫地挥挥手:“都按我说的去办!物资小队,立刻出发!多派几组人,去不同方向找!”
“是!”护卫头领领命,匆匆退下安排。
很快,几队穿着厚实、装备精良的张家武者,艰难地推开沉重的府门,顶着寒风,分成不同方向,隐入了茫茫雪原之中。
他们的任务是搜寻生存的希望。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
就在离张府不远的一处被积雪半掩的破败阁楼阴影里,一道身影如同融入了黑暗,静静地伫立着。
李祁安远远看着张府大门开合,看着那一队队武者如同工蚁般散入雪地。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抹冰冷的、如同毒蛇盯上猎物的幽光。
不倾巢而出追杀我?
倒是学聪明了。
知道先保命,等援兵?
可惜……你们等不到那天了。
他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阴影中,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缀上了其中一队搜寻物资的武者。
这队武者共有五人,他们艰难地在深雪中跋涉,仔细搜寻着任何可能藏有物资的废墟、地窖。
“头儿,这边好像有个塌了半边的粮铺!”一个护卫兴奋地低呼。
几人立刻围拢过去,奋力清理积雪和碎石。
就在他们注意力完全被可能的收获吸引,背对着来时方向的瞬间——
嗤!嗤!嗤!
数道细微到极致的破空声响起!
那是冰锥!纯粹由寒气凝结而成、锋利无比的冰锥,从他们视线死角暴射而出!
速度快到极致,精准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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