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像是淬了毒的针,猛地扎进陆小白的耳膜,让她背脊瞬间僵直。
刚才还因为两百块钱而轻快飞扬的心情,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沉入了谷底。
她甚至不用回头,光是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腔调,就足以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是邓泰尚。
高中时期,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陆小白捏紧了小毛驴的把手,假装没听见,只想拧动油门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车尾猛地一沉,一股力量将她的小毛驴硬生生拽停。
“跑什么?”那讨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一丝病态的兴奋,“陆小白,刚刚我隔着老远就觉得像你,还真没看错。怎么着,几年不见,越混越惨了?居然沦落到跑外卖了?”
陆小白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窜起的火气。她缓缓回头,吐出两个字:
“放手!”
邓泰尚那张令人厌烦的脸立刻凑了上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可那双眼睛,却和高中时一模一样,充满了审视和轻蔑,将陆小白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最后嗤笑一声。
“啧啧,脾气还是这么冲。陆小白,我说你啊,要是实在混不下去了,可以来求我嘛。”他松开拽着车的手,转而抱臂站在她面前,下巴微扬,“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给你开个三千一个月的工资。到时候白天在我手底下做事,晚上下了班,回去给我做做饭,暖暖被窝,不比你现在风里来雨里去强?”
话音一落,陆小白的拳头瞬间攥紧。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才让她没有一拳挥过去。
这里是青雾山,顶级富人区,到处都是无死角的监控。为了这种人渣惹上麻烦,不值当。
她松开拳头,面无表情地重新拧动把手,打算从旁边绕过去。
“哎!”
哪知邓泰尚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又一步蹿到了她的小毛驴前面,张开双臂拦住去路。
“吱——”
陆小白吓了一跳,猛地捏住刹车,车头距离他的膝盖只差不到几厘米。
她还没来得及开骂,邓泰尚那张嘴又开始喷射毒液了。
“怎么?想撞我?恼羞成怒了?”他一副看穿了她的表情,围着她的小毛驴转了一圈,然后恍然大悟般地指着这片别墅区,“哦——我明白了。你现在特意跑到青雾山来送外卖,是想钓个金龟婿吧?想学那些捞女,靠着送外卖的机会接触这些有钱人?”
他越说越起劲,音量也拔高了些,像是要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他的“高见”。
“陆小白,不是我说你。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一个克父克母的孤儿,就别做那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日梦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走捷径?我告诉你,这里的有钱人,哪个不是人精?他们玩玩你还可以,你想当小三小四,人家都嫌你掉价!”
“跟着我多好,”他话锋一转,脸上居然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仿佛在施舍天大的恩惠,“我也不计较你以前那些破事了,只要你跟了我,我许你一个正妻之位。这不比你自甘堕落强一百倍?”
陆小白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小丑般的丑陋男人,高中时候怎么被逼的只能靠高考远远的离开A市?现在心里想明白了,那时候的她无依无靠,太过软弱了。
现在的她有底气了,看着眼前这个上蹿下跳的人,突然就跟以前的自己释怀了,就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那是一种极度平静的注视,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又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邓泰尚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但很快又将这种不适归结为陆小白被他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他更加得意了,正准备继续输出他那套恶臭理论。
陆小白却懒得再听他放一个屁,直接从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沈队长吗?”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
“青雾山五号院附近,有人拦路骚扰,麻烦你过来处理一下。”
邓泰尚一愣,随即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哟,还真打电话搬救兵了?怎么,打给你哪个金主爸爸?让他来给你撑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邓泰尚面前……”
他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一栋别墅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穿着围裙的胡阿姨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院门口对峙的两人,脸上露出几分错愕。
“陆老板?”她快步走了过来,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事,胡阿姨。”陆小白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只是摇了摇头,“我能处理好的。”
邓泰尚一见又来了个观众,表演欲顿时上来了。他立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对着胡阿姨诉苦:“阿姨,您是不知道啊!我是她高中同学,看她年纪轻轻走上歪路,想拉她一把,谁知道她不领情啊!我好心好意,连把她娶进门都许诺给她了,她还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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