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先生那一声怒喝“滚”,如同平地惊雷,炸得邓泰尚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脸上的谄媚笑容彻底僵住,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
什么情况?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廖叔叔不仅认识这个陆小白,还叫她“陆老板”,现在更是为了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滚?
难道陆小白还不仅仅是个送外卖的?
一阵未知的恐慌让邓泰尚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的噩梦,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想要问个清楚,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求助似的看向廖先生,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个解释。
然而廖文德根本不看他,那张黑沉的脸庞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愤怒,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嫌脏。
“以后别再到青雾山来!我廖文德丢不起这个人!”
这句话,比刚才那声“滚”更具杀伤力,直接将邓泰尚最后一点侥幸心理击得粉碎。
他彻底懵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沈队长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不容辩驳的决断力。
“这位先生,青雾山是私人住宅区,有严格的安保规定。如果您继续在这公共场合下对他人进行骚扰,影响社区安宁,我将不得不依据相关条例,请求警方介入处理。”
报警?
邓泰尚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廖文德,又看了看一脸公事公办的沈队长,最后视线扫过旁边抱着臂、表情淡漠的陆小白,还有在一旁一脸看好戏的胡阿姨。
所有人的态度都清清楚楚地摆在了脸上。
他今天,是踢到铁板了,而且是又厚又硬的那种。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不甘心涌上心头,可理智告诉他,现在再闹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他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街道办主任,由此搭上廖先生这条大船,才在廖先生的公司里求得一个锻炼的机会。
但他父亲在青雾山这种地方,连个屁都算不上。真要惊动了警察,事情闹大了,倒霉的只会是他自己。
权衡利弊之下,邓泰尚的脸色几度变换,最终还是把所有的怨毒和不忿都咽了回去。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对不起。”
这句道歉说得含糊不清,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说完,他便垂着头,像是斗败的公鸡,准备灰溜溜地离开。
可他刚一转身,沈队长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先生,天色不早了,从这里走到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我送你一程吧。”
邓泰尚的脚步一顿,身体都僵硬了。
送他一程?
这哪里是送他,这分明是押送!是监视着他,确保他彻底离开青雾山!
这简直是把他的脸皮扒下来,扔在地上反复踩踏!
他猛地回头,想说“不用了”,可对上沈队长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所有拒绝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拒绝,对方恐怕会有更让他难堪的手段等着。
最终,邓泰尚只能屈辱地、一言不发地跟着沈队长,走到了那辆小小的巡逻电驴旁边。
在胡阿姨和廖先生复杂的注视下,邓泰尚僵硬地跨上了电驴的后座。
那小小的后座,让他一米八几的个子显得格外憋屈。他挺直了背,双手死死地攥着拳,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羞愤而微微抽搐,脸色铁青。
沈队长跨上车,拧动了电门。
小电驴发出一阵轻快的“嗡嗡”声,载着两个成年男人,平稳而迅速地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那画面,怎么看怎么滑稽,又怎么看怎么解气。
胡阿姨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觉得不太好,赶紧捂住了嘴。
廖先生脸上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他转过身,再次对陆小白歉然一笑。
“陆老板,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也给你添麻烦了。这邓泰尚是我公司下面的一个小助理,今天我有事没去公司,他是过来帮忙送文件的。”
“没事。”陆小白摆了摆手,是真的没放在心上。对她来说,邓泰尚这种人,就像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赶走了也就完了,不值得浪费半点情绪。
廖先生见她神态轻松,不似作伪,心里也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说起来,还是得谢谢陆老板你啊。你卖的那些菜,是真好吃!我们家现在都不去外面的超市了,就等着你开店呢。”
他谈兴很浓,“尤其是那个固干菇,哎哟,那个香气,简直绝了!泡发之后炖鸡汤,满屋子都是香味。就是你这开店时间不太固定,偶尔不开门,我们家想吃都吃不着,还有点不习惯了。”
听到客户的高度评价,陆小白心情不错,打着哈哈解释:“哈哈,偶尔有点私事要处理,就顾不上了。廖先生要是喜欢,下次可以多买一些干货囤在家里,那个放得久。耐放的菜也可以买多一两天的量放冰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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