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归墟方舟那压抑死寂的核心,重新踏入古战场阴风怒号的废墟之中,赵星辰和赵昊却感觉不到半分轻松。身体的创伤、灵力的枯竭、神魂的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比肉体痛苦更沉重的是心头的重担——父亲以那般决绝惨烈的方式将自己封入深渊,生死未卜,只为给他们一线生机和更长远的时间。
赵星辰搀扶着几乎虚脱的赵昊,寻了一处相对完整、由巨大战舰残骸形成的背风凹槽,暂时安顿下来。他先是布下几道简易的隐匿和预警禁制(尽管以他现在的状态,禁制效果微弱),然后立刻检查赵昊的伤势。
赵昊的情况很糟。强行接纳和引导“归墟之力”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侵蚀,经脉多处受损,尤其是左眼周围的经络,盘踞着一股冰冷死寂的幽蓝能量,不断试图向大脑和心脉侵蚀。更麻烦的是,他的冰魄剑骨出现了细密的裂痕,毁灭剑种也变得极其不稳定,与那入侵的“归墟”之力形成了诡异的僵持和对冲。
“昊弟,凝神,我助你导引灵力,先稳住伤势。”赵星辰盘膝坐在赵昊身后,掌心贴在其后心,小心翼翼地调动所剩无几、却更显精纯的混沌星力,缓缓渡入赵昊体内。他的混沌星核碎片在之前的消耗中也受损不轻,但源星之种的层次极高,其力量中正平和,带有滋养与修复的特性。
然而,当他的星力试图接触赵昊左眼附近那团幽蓝能量时,异变陡生!
那幽蓝能量如同被惊动的毒蛇,猛地反击!它并不与赵星辰的星力正面冲突,而是以一种“归墟”的规则特性,开始消融、同化靠近它的星力!更让赵星辰心惊的是,这股能量似乎与赵昊自身的毁灭剑意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共鸣,开始主动吸纳赵昊体内残存的毁灭气息,壮大自身!
“呃——!”昏迷中的赵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左眼皮下幽蓝光芒大盛,皮肤表面再次浮现出那诡异的幽蓝纹路,并且迅速向脸颊和脖颈蔓延!
赵星辰连忙撤回星力,额角渗出冷汗。“不行!这‘归墟’之力已经与昊弟自身的部分力量(尤其是毁灭剑意)产生了纠缠,外力强行干涉,反而会刺激它暴走!”
他想起父亲留下的那缕真灵印记,立刻沉入心神沟通。印记微温,传来一种平静而坚定的感觉,仿佛父亲在无声地鼓励他们。同时,印记似乎也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的、独特的波动,当这波动触及赵昊体内暴走的幽蓝能量时,那能量竟然微微滞涩了一瞬,蔓延速度有所减缓。
“父亲的力量能产生影响!”赵星辰精神一振,但这影响太微弱了,治标不治本。他必须找到其他方法。
就在他苦思对策时,赵昊缓缓睁开了眼睛。
左眼,是一片深邃、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蓝。右眼,则是熟悉的、却充满痛苦与挣扎的灰蓝。
“昊弟!你醒了?”赵星辰惊喜,但随即心又提了起来。弟弟的眼神不对劲。
赵昊的目光有些空洞,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后定格在赵星辰脸上。他看了好几秒,似乎才认出来人,喉咙动了动,发出嘶哑的声音:“……大哥?”
“是我!感觉怎么样?”赵星辰尽量让声音显得平稳。
赵昊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浮现幽蓝纹路的手,又抬起手似乎想触碰自己的左眼,但手指在距离眼睛寸许处停住了,微微颤抖。他的右眼中流露出清晰的后怕与恐惧,但左眼却依旧冰冷无波。
“冷……里面……很空……”赵昊断断续续地说,声音带着一种陌生的飘忽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想把我……拉进去……”
他描述的,正是被“归墟”之力侵蚀、意识受到影响的感受!
“别怕,昊弟,那是‘归墟’之力残留的影响。父亲留了印记帮助我们,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控制它,驱除它!”赵星辰斩钉截铁地说,试图给弟弟信心。
“父亲……”赵昊喃喃,右眼闪过一丝痛楚和思念,但左眼的光芒却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称呼有所反应,却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排斥?或者说,是“归墟”之力对凌天那种“守护”、“存在”意念的本能抵触?
这个细微的反应让赵星辰心头一沉。
“大哥,”赵昊忽然抬起头,右眼紧紧盯着赵星辰,左眼却微微偏向一旁,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我……我刚才是不是……攻击你了?在通道里……我好像……控制不住……”
他想起了昏迷前那短暂而惊心的交手。
赵星辰心中一痛,连忙摇头:“不怪你,昊弟!是那力量失控了,不是你的本意!”
“不是本意……”赵昊重复着,右眼痛苦地闭上,再睁开时,灰蓝色的眼眸中竟浮现出一丝近乎绝望的冰冷,“可它就在我体内……是我的力量……它想吞噬一切,包括你……包括父亲留给我的一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