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内的空气沉得像块铁,云松与扭转的仙元交织弥漫,将每一寸黑暗都驱散殆尽,岩壁上的毒蛊早已吓得缩成一团,连细微的嘶鸣都不敢发出。
林越藏在侧穴的阴影里,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岩壁,指尖死死攥着一枚四转毒雾蛊,指节泛白,连呼吸都压得极轻。五百八十只血蝠此刻尽数收敛凶性,贴在他周身的岩壁上,蝠翼紧紧收拢,猩红的眼眸在暗处微微闪动,道痕残破之下,面对六转仙元的威压,满是本能的畏惧。
云松走在前面,铁臂上的淡金光在仙元映照下愈发刺眼,他每一步都踏得极重,让密道的岩壁微微震颤,眼底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二十年前北原蛮族作乱,他带着亲传徒孙深入草原平乱,徒孙天资卓绝,十五岁入三转,二十岁便摸到四转门槛,是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后辈,本想培养成清玄门下一代支柱,却没想到在青竹山被林越用血蝠蛊活活吞噬,连尸身都没留下。
“此孽藏不了多久,他的血道气息虽敛,却逃不过仙元探查。”云松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今日我必剥他空窍,炼他道痕,为我徒孙报仇雪恨!”
说着,他催动仙元,一道风刃贴着地面扫过,将密道的土层削去一层,土层下的蛊虫残壳瞬间化为齑粉,仙元的霸道展露无遗。
一旁的扭转缓步跟着,神色平静,眉宇间的书卷气让他少了几分凶戾,多了几分深沉。他出身中洲浩然阁,自幼修习道转之道,这门道痕虽强,却有反噬隐患,需不断吸纳异种道痕中和。年轻时曾见血道蛊师屠灭自己的家乡,满门上下只剩他一人逃生,从那时起,他便立誓要斩尽天下邪道,尤其是血道蛊师。
这些年他追杀过的邪修不计其数,五转巅峰的也遇过不少,却从没见过像林越这样,能靠一只血蝠蛊杀穿南荒、北原,连清玄门四转长老都能斩落的角色,这血蝠主蛊的道痕融合之术,对他而言极具价值。
“云松道友稍安勿躁,此孽能在你手下逃这么多次,绝非鲁莽之辈,必有后手。”扭转的声音清冷沉稳,目光扫过密道两侧的岔路,道痕悄然铺开,同时暗中催动道转蛊,悄悄吸收密道内残留的血道气息,既探查林越踪迹,又借机滋养自身道痕。
“他的血蝠蛊邪异非凡,能吞精血增殖,还能融合多道道痕,若是能夺到手,加以炼化,未必不能成为一件强大的辅仙蛊,对我等修行也有裨益。”他这话没藏私心,浩然阁虽重正道虚名,却也从不排斥机缘,林越的血蝠主蛊是难得的血道珍品,只要除了林越这个邪修,夺蛊之事便名正言顺,既落了除邪的名声,又能得一桩机缘,何乐而不为。
云松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意动,却很快被怒意压下:“机缘次之,报仇为上!不过道友放心,等我杀了此孽,他的蛊材分你一半,这血蝠主蛊,你若想要,也可让给你。”他心里清楚,单凭自己,未必能快速拿下林越,有扭转帮忙,胜算更大,分些蛊材不算什么,只要能为徒孙报仇就行。
两人各怀心思,脚步不断往前逼近,仙元的威压越来越重。林越藏在侧穴里,只觉得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呼吸愈发困难,空窍内的紫晶真元运转得越来越滞涩,连血蝠的气息都快要稳不住了。
他低头看向周身的血蝠,只见它们的蝠翼微微颤抖,道痕中满是不安,显然是被六转仙元压得快撑不住了。林越眼底闪过一丝狠色,悄悄捏碎指尖的精血结晶,一缕精纯的精血之力顺着真元丝渡给每一只血蝠,血蝠的不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郁的凶性,猩红的眼眸里满是嗜血的光芒——哪怕面对仙元,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血蝠依旧会悍不畏死地扑上去。
林越的目光在云松和扭转身上来回扫过,脑海里飞速梳理着两人的破绽。云松杀意重,性子急,被仇恨左右,出手虽猛,却少了几分沉稳,铁臂蛊道痕因情绪躁动已有不稳;扭转心思深,出手谨慎,看似滴水不漏,却格外在意自身道痕反噬,不会轻易动用底牌,且贪念藏于心底,易被利益牵制。
他悄悄挪动身体,往侧穴深处退了退,指尖摸出的四转毒雾蛊,是从黑沙老鬼身上搜来后,花半个时辰解析道痕改良的。毒雾含腐心毒,虽伤不到仙元,却能让仙元运转滞涩半息,专克风系与道转这类需持续催动的道痕。
林越指尖微动,毒雾蛊顺着岩壁缝隙滚出,淡紫色的毒雾无声无息蔓延开来,贴着地面缠向两人的脚边。他紧盯着两人的神情,只要仙元出现滞涩的瞬间,便是他破局的良机,在这生死关头,一丝破绽便足以定夺生死,而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丝破绽无限放大。
云松全然没察觉脚下的异样,满心都是报仇的执念,铁臂一挥,又是数道风刃劈向通道深处,岩壁被劈出深深的沟壑,碎石滚落间,反而让毒雾扩散得更快。
扭转目光敏锐,刚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胸口便传来一阵闷痛,道痕反噬竟提前发作,仙元运转瞬间慢了半拍。他脸色微变,急忙催动道转蛊压制,却没敢全力施为,生怕反噬加剧,只能暂时收敛部分道痕,这一收,反而给了毒雾可乘之机,淡紫毒意悄然渗进他的仙元屏障,让滞涩感又重了几分。
林越捕捉到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眼底冷光暴涨,心念一动,五百八十只血蝠瞬间振翅而起,分成两股血浪,朝着云松和扭转同时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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