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的金尾扫过望楼飞檐时,我掌心的槐花瓣突然泛起红光。这异象让我想起沉渊底那具龙骨架——烛阴骸骨上的符文也是这样,在力量涌动时会透出血色。洛璃正踮脚去够雪羽鹤脚环上的信,听见我低呼便回头,水纹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斑,正好落在花瓣的红纹上。
“这纹路……像极了影阁秘录里的阵法图。”她突然按住腰间的长鞭,鞭梢的水纹玉佩开始发烫,“姑姑留下的残卷里提过,影丝遇槐香会显形,可这花瓣怎么会……”
话音未落,皇城的钟鸣突然变调。原本浑厚的钟声变得尖锐,像有无数根细针钻进耳朵。李清的断刀“哐当”落地,刀身映出的天空竟泛起暗紫色,那些刚才还温柔闪烁的繁星,此刻像被墨汁染过,边缘渗出黑色的雾霭。
“是影君的气息!”凤倾羽的银袍无风自动,十二只雪羽鹤突然结成防御阵,冰蓝色的火焰在阵眼处凝成冰墙,“可他的本体不是被封印了吗?”
我突然想起黑袍人消散前的话,指尖掐住那片槐花——红光里浮现出细密的纹路,竟与蚀灵管上的炼龙鼎纹完全吻合。火狐突然对着太庙方向狂啸,金焰在它脊背炸开,露出藏在皮毛下的暗紫色斑点——是刚才冲出沉渊时沾上的影丝,竟顺着血脉往心脏爬去。
“用守心灯!”我突然拽住洛璃的手腕,水纹戒指的蓝光与槐花瓣的红光碰撞,爆出的星火落在火狐背上,那些斑点立刻蜷缩成黑色的细线。远处的碑林方向传来惊呼,百姓们围着新刻的“忘川记”石碑尖叫,碑上的字迹正在渗出黑血,将“守心”二字染成诡异的紫色。
白发修士的青云剑突然出鞘,剑气在碑林中划出光墙,将蔓延的黑血挡住。但那些黑血顺着地砖缝隙流淌,在广场上组成个巨大的阵法,阵眼正是刻着“影君”二字的那块主碑。不良帅的玄龙令在空中炸开金光,却只能勉强压制阵法的扩张,他对着望楼大喊:“苏校尉!影阁的残卷里有没有破阵之法?”
洛璃已经展开那封凤羽信,信纸边缘的火漆印正在融化,露出里面夹着的半张残卷。残卷上的字迹是用朱砂写的,与沉渊洞壁上的《道德经》残篇如出一辙:“影生于心,阵起于文,破之者,需以三百年前的笔墨为引。”
“三百年前的笔墨?”李清捡起断刀,刀身映出太极观的方向,那里正飘来淡淡的墨香,“是玄水道长!他用阴阳镜粉末混的墨汁!”
火狐载着我们俯冲而下,金焰在街道上烧出条光带。路过西域商栈时,海阁阁主正举着水晶球大喊,球里映着关外的景象:黑风岭的传讯阵废墟上,百户埋下的蚀灵管正在破土而出,每根青铜管都在震颤,像是有活物要从里面钻出来。
“他留了后手!”海阁阁主的水晶球突然炸裂,碎片划伤他的手背,“那些定海神砂根本镇不住!蚀灵管里藏着影君的分身虫卵!”
我突然想起沉渊里黑袍人的脸——与李玄手札画像相同的那张脸。三百年前的影君或许早就料到会有今日,竟将分身藏在粮草、石碑、甚至烛阴骸骨的缝隙里。火狐突然在太极观门前急停,观门内飘出的墨香里,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玄水道长正跪在藏经阁前,手里的狼毫笔断成两截,砚台里的墨汁泛着暗紫色的泡沫。他面前的《道德经》拓本上,“道法自然”四个字正在扭曲,变成影丝组成的符咒。见到我们进来,老道士咳出口黑血:“玉阳子的执念……竟附在墨里……”
拓本突然腾空而起,纸页哗哗作响,露出夹在里面的半张地图。地图上标着三个红点,分别在皇城的碑林、关外的黑风岭、还有极北的沉渊。红点之间用朱砂画着线,在线的交汇处写着“文心”二字。
“是影君的文心阵!”洛璃的长鞭突然缠住拓本,水纹玉佩的蓝光让纸页暂时安定,“他把三百年间迫害的冤魂怨气,都封在这些有文字的地方!石碑、传讯阵、经文……只要有字的地方,都是他的阵眼!”
火狐突然对着藏经阁低吼,阁顶的瓦片正在滑落,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是三百年前玉阳子的炼丹炉,炉底刻着的饕餮纹正在发光,与我胸口的印记产生共鸣。玄水道长突然指着炉口:“里面有李玄先祖的砚台!当年他就是用这砚台磨的墨!”
我伸手去够炉口,指尖刚碰到砚台,整座太极观突然震动。窗外传来百姓的尖叫,皇城的天空已经完全变成暗紫色,碑林方向的黑血阵法正在扩大,每吞噬块地砖,就有无数影丝从地里钻出,像头发般缠向过往的行人。
“快带砚台去碑林!”玄水道长将断笔抛给我,笔杆上刻着“守心”二字,“用这杆笔蘸砚台里的陈墨,在主碑上重刻‘守心’!”
火狐冲出太极观时,正赶上不良人押着辆囚车经过。囚车里的绣娘残骸已经重组,变成团蠕动的影丝,见到我便发出刺耳的笑:“文心阵起,天下皆影……你以为破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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