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摇头:“张婆子也说不清,只说好像是西边外库的料子,年头久了,账目有点乱。夫人发了好大的火,说年下事多,还添乱。”
林映棠沉思片刻。这或许不是一个好消息(柳氏发火意味着看管会更严),但也可能是一个机会——混乱之中,往往容易发现破绽,或者,让某些人产生别的想法。
她再次写了一张纸条,这次内容稍多,但仍无落款:“年关盘库,或有机隙。旧缎数目之乱,可曾波及丙字柒柜?顺问来顺近况。” 依旧让春桃放入约定位置。
这次的回信来得更快,次日便收到了。纸条上字迹略显潦草:“郑、吴紧张,连日核账。柒柜未提。来顺欠赌债,寻门路。”
信息量颇大。郑管事和吴看守因为账目问题正焦头烂额,连日核对,这可能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造成疲劳和疏忽。最关键的是,他们核账的重点似乎不在丙字柒柜(至少赵有财没听到相关议论),这或许意味着那只“遗物箱”不在这次混乱的焦点中,相对安全。而来顺欠赌债正在寻找门路,这正是可以利用的弱点!
林映棠心跳微微加速。机会似乎露出了冰山一角。但如何利用来顺这个弱点?直接让赵有财去接触来顺,风险依然不小。来顺毕竟是库房看守,直接与“外人”谈论库房内情,尤其是可能涉及先夫人遗物这种敏感话题,他未必敢,也容易引起怀疑。
她需要一个更自然、更不容易引起警觉的由头。比如,来顺自己“发现”了什么,或者,有人以“帮忙销赌债”为名,引导他去注意某些东西……
一个计划渐渐成形,大胆而冒险,但若成功,或许能一举数得。
她取出一张新的纸条,这次写得很慢,字斟句酌:“赌债可解,需有价值之消息。丙字柒柜底层,漆木黄铜箱,内有何物?箱从何来?何人经手?若能详查告知,必有重谢。可寻‘回春堂崔大夫’传话,言‘赵爷朋友问旧木料事’。” 她将崔大夫和回春堂作为了一个缓冲和中转站。一来,崔大夫见过她,知道她的部分情况,或许愿意在收取报酬的情况下行个方便(她可以通过春桃去送钱和口信);二来,即使来顺这边出事,线索到崔大夫这里也可能断掉,或者转为医疗咨询的误会。
将纸条送出后,便是更焦灼的等待。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年关的喧嚣似乎与偏院无关,这里依旧冷清寂静。林映棠每日照常作息,调理身体,教导春桃,但心神总有一部分系在那只未曾谋面的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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