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傍晚,天色已暗,春桃正要敲门,忽然听到极轻微的叩门声,三长两短。这是与赵有财约定的紧急信号!
春桃一惊,看向林映棠。林映棠点点头,示意她开门。
门开了一条缝,却不是赵有财,而是那个曾经传递过纸条的、面生的小厮。他神色慌张,迅速将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巴掌大小的扁平物件塞给春桃,低声道:“赵爷让赶紧交给大小姐,看完处理掉!”说完,不等春桃回应,转身就消失在暮色中。
春桃慌忙关好门,将东西交给林映棠。油纸包里是一本更小、更破旧的账册残页,似乎是从某个本子上撕下来的,边缘参差不齐。纸张泛黄,墨迹陈旧。
林映棠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就着油灯昏黄的光线,展开残页。
残页上记录着一些零散的入库信息,日期更早,字迹拙劣。她的目光急速扫过,最终定格在中间偏下的一行:
“景和八年冬月,收许姨娘交来故主许氏遗物壹箱(漆木,铜扣),言系故主闺中旧物,无甚紧要,暂存。交物人:许嬷嬷(许姨娘陪嫁)。收物人:吴守义(库丁)。备注:未列正册。”
景和八年!那是生母许氏去世后不到两年!交物人是“许姨娘陪嫁”的“许嬷嬷”!收物人是“吴守义”——正是现在那个刻板的老看守吴某!备注明确写着“未列正册”!
原来如此!这只箱子根本不是去年才出现的,它在生母去世后不久,就被一位“许姨娘”(极大可能是生母许氏当年的陪嫁丫鬟,后来或许被父亲收房成了姨娘)悄悄送入库房,且特意说明是“闺中旧物,无甚紧要”,并要求“未列正册”!所以它一直隐匿在库房角落,直到去年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比如库房整理、吴守义年纪大了记忆模糊或想推卸责任)才被重新“发现”并补记了一笔,但依旧语焉不详!
许姨娘……林映棠努力回忆。原主记忆里,似乎确实有过一个沉默寡言、早早就病逝了的许姨娘,印象极其模糊。如果她是生母的陪嫁丫鬟,那么她保存并悄悄送入库房的这只箱子,里面装的,很可能真的是生母许氏非常私密、非常重要、甚至可能关乎某些秘密的东西!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隐藏起来!
“未列正册”意味着除了当年的交物人许嬷嬷和收物人吴守义,可能很少有人知道这只箱子的存在。柳氏是否知情?从去年补记的“内情不详,待核”来看,柳氏很可能并不知道箱子的具体来历和内情,只是发现库房里有这么一件“不明物品”,暂时搁置处理。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林映棠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将残页上的内容牢牢记住,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凑到油灯火焰上。纸张卷曲、焦黑,化为灰烬。
“小姐……”春桃紧张地看着她。
“我们找到关键了。”林映棠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眼神却亮得惊人,“这只箱子,是我娘真正的旧物,被人特意藏起来的。柳氏可能都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
“那……那我们能拿到它吗?”
“现在还不行。”林映棠冷静下来,“知道了来历,只是第一步。箱子在库房,看守严密,我们拿不到。但是……”她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我们知道谁曾经经手过它,也知道它可能价值非凡。更重要的是,我们知道柳氏并不清楚它的底细。”
这给了她巨大的信息优势。或许,将来可以利用这只箱子,做很多事情——作为筹码,作为证据,或者,作为揭开生母过往之谜的钥匙。
“春桃,”她吩咐道,“明天,你想办法送点钱去回春堂给崔大夫,就说感谢他之前的诊治,另外,如果有一个叫‘来顺’的人去问‘旧木料’的事,请他转告对方,‘事情已有眉目,暂无需再探,谢意后补’。”
既然已经通过赵有财得到了更关键的信息,就不要再让来顺那边节外生枝。稳住他,避免打草惊蛇。
“是,小姐。”
夜深人静,林映棠躺在黑暗中,却毫无睡意。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残页上的那一行字,以及生母许氏可能留下的、隐藏在漆木箱中的秘密。
寻遗物,不仅寻到了一件可能的实物,更寻到了一条通往过去、可能改变未来的隐秘路径。
残页现,迷雾拨,遗箱来历终分明。
许姨藏,吴守收,十年匿踪隐深衷。
知秘密,握先机,蛰伏之刃又淬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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