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心里一紧,想起小姐的吩咐,伸手去拿玉佩:“那我不当了。”
孙掌柜手一缩,浑浊的眼睛透过镜片盯着她:“丫头,急什么。你能找到我这里,也是懂行的。四两,最多了。”
“五两。” 春桃绷着脸,吐出两个字。
孙掌柜皱起眉,又看了看玉佩,似乎在权衡。这玉佩市价大概能卖到十两左右,死当五两,他转手能有赚头,但这丫头态度奇怪,不像是寻常当东西的。“丫头,你这玉佩……来路干净?”
“家传的,娘留下的。要不是急着用钱,谁也不舍得死当。” 春桃按照路上想好的说辞,眼圈适时一红,“掌柜的要是嫌贵,我再去别家问问。” 说着又要去拿。
“……五两五钱。” 孙掌柜让步。
“八两。” 春桃想起小姐说的“最低八两”,一咬牙,报了出来。
孙掌柜倒吸一口凉气,瞪着她:“八两?你这丫头……” 他再次仔细端详玉佩,又看看春桃朴素的衣着和强作镇定的样子,忽然觉得这玉佩或许没那么简单。但他这里生意清淡,难得有件像样的东西……
“六两!不能再多了!不当就走吧!” 他做出赶人的姿态。
春桃想起小姐说的“他若叫住你”,心一横,真的拿起玉佩,包好,转身就走。脚步不快,心里却像打鼓。
一步,两步……快到门边时,身后传来孙掌柜没好气的声音:“回来!七两!当就当,不当拉倒!”
春桃脚步顿住,心中狂喜,努力维持着平静,转身走回柜台:“八两。少一钱都不行。” 她莫名觉得,此刻自己仿佛带着小姐那份沉静的气场。
孙掌柜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颓然摆手:“算了算了,八两就八两!碰上你这么个犟丫头!等着!” 他嘟嘟囔囔地开了票,取了八两散碎银子,用旧纸包了,推给春桃。
春桃仔细看了当票(死当,只写“旧玉佩一枚”),收起银子和当票,一言不发,转身快步离开。走出巷口,心脏还在怦怦直跳。她不敢停留,依着小姐的吩咐,在附近街巷绕了好几圈,又在一个卖针线的摊子前假装看了许久,确认身后无人跟踪,这才小心翼翼地向相府方向走去。
回到偏院,已是下午。春桃关好门,才将犹带体温的八两银子掏出来,连同当票,一起交给林映棠,声音还带着激动后的微颤:“小姐,成了!八两!”
林映棠接过银子,掂了掂,又看了看当票,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做得很好,春桃。” 八两银子,不多,但足够做很多事情了。这是她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完全由自己主导、不依赖任何施舍或侥幸获得的资金。
“春桃,你表哥春生,为人如何?在车马行做得可还顺心?” 林映棠将银子收好,忽然问道。
春桃愣了一下,答道:“春生表哥人挺实诚,也能干,就是没什么背景,在车马行也就是个普通伙计,跑腿打杂,工钱不多。他家里老娘身体不好,还有个妹妹,日子挺紧巴的。小姐怎么问起他?”
“只是问问。” 林映棠若有所思。车马行伙计,接触三教九流,消息灵通,行动相对自由。春生家境困难,若有合适的报酬和机会,或许……可以成为一枚暗棋,一个更可靠的外围信息点。当然,这需要极其谨慎的考察和接触。
眼下,有了八两银子,她可以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建立一个稳定的、隐秘的小额资金来源,以及一个初步的信息收集点。开茶馆成本太高,也不现实。但或许,可以借助春生这样的人,做一些更灵活的“小生意”,比如,利用车马行南来北往之便,代购一些京城不易得、利润虽薄但稳定的南北货?或者,只是简单地让他帮忙留意市面上的消息、物价、各府邸的传闻?
这不急于一时。首要任务是确保这笔钱的安全,并规划好用途。一部分用于改善基本生存(购买耐储存的粮食、必要的药材),一部分留作应急,剩下的,则要用来“生钱”和“铺路”。
质玉佩,换来的不仅是八两白银,更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经济破局的第一道锁,也让她看到了在柳氏织就的罗网之外,那片广阔而复杂的市井天地里,可能存在的缝隙与生机。
“春桃,这银子,我们得好好规划。” 林映棠铺开一张纸,开始用炭条写写画画。虽然简陋,却是一个清晰的开始。
质玉佩,破冰得金启新章。
绕深巷,巧周旋,孤铺暗成交。
八两银,虽微薄,却是自主刀。
暗思量,觅棋布,网罗渐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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