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却强迫自己冷静：“我知道。太子想拉拢我，皇后想看看我是否堪用，贵妃想除掉我——这场戏，三方都在演。”
“你看得清楚就好。”萧珩眼中露出赞许，“所以那日，你要做得恰到好处——既不能让太子觉得你易掌控，也不能让皇后觉得你难驾驭，更不能让贵妃抓住把柄。”他伸手，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但不必怕，有我在。”
他的掌心温热，手指修长有力，包裹着她的手。林映棠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觉得连日来的疲惫、不安、甚至那些深藏的恐惧，都在这温度里一点点融化。
“萧珩，”她抬起眼，认真看着他，“昨夜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但有些事，我想先说清楚。”
“你说。”
“第一，”她一字一句道，“我林映棠，今生不会做任何人的附庸。文华蒙学我要办，女子教育我要推，这是我立身的根本，不会为任何人放弃。”
“好。”
“第二，”她继续道，“我此生，不愿与人共侍一夫。你若娶我，便只能有我一人。若做不到，我们现在就止步于此。”
这话说得惊世骇俗。在这个三妻四妾理所当然的时代，这样的要求近乎痴人说梦。可林映棠说得很平静，眼神坚定——这是她的底线，不可退让。
萧珩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林映棠以为他会拂袖而去，或者笑着说她痴心妄想。
可他没有。
他松开手，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然后——单膝跪地。
林映棠惊得差点站起来：“你……”
“棠儿，”萧珩握住她的双手，仰头看着她，眼神炽热而虔诚，“我萧珩此生，只会有你一人。不是因为你要求，而是因为……”他笑了，那笑容里有种豁然开朗的洒脱，“我这个人，要么不要，要么就要最好的。而你，就是最好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誓言，砸在她心上：“我不要三妻四妾，不要满园春色。我只要你一人，与我并肩看这山河万里，与我共担这世间风雨。可好？”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林映棠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这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这个本该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却这样虔诚地、毫无保留地，将一颗心捧到她面前。
她伸手，扶他起来。指尖触到他手臂时，感觉到他微微一颤。
“萧珩，”她声音哽咽，却笑得灿烂，“好。”
一个字，千斤重。
萧珩猛地将她拥入怀中。他的怀抱很暖，很紧，紧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却又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她将脸埋在他肩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着阳光和墨的味道。
“棠儿，”他在她耳边低声说，“等清远春闱过后，我就向陛下请旨赐婚。”
“不急。”林映棠从他怀中退开些，看着他眼中尚未褪去的狂喜，“宫宴在即，周贵妃虎视眈眈，太子那边也要周旋。我们的婚事……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
萧珩明白她的顾虑，点头：“听你的。”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系在她腰间，“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她说要留给我未来的妻子。”那是一枚羊脂白玉佩，雕着并蒂莲的图案，温润生光。
林映棠抚过玉佩，又从自己腕上褪下一只镯子——是母亲留下的遗物，通体碧绿，水头极好。她拉过萧珩的手，将镯子戴在他腕上：“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她说，将来要给我夫君。”
两人的手腕并在一起，一玉一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在这一眼中。
窗外传来街市的喧嚣，人声鼎沸，车马辚辚。而这小小的雅间里，时间仿佛静止，只有彼此眼中映出的身影，还有那再也藏不住的情意。
“萧珩，”林映棠轻声道，“前路艰险，你真的想好了？”
萧珩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想好了。刀山火海，我陪你闯。”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远处传来钟楼的报时声，午时三刻了。
可这一刻，他们谁都不想松手。
因为从今日起，他们是彼此的光，彼此的盾，彼此在这浑浊世间，最坚定的依靠。
心已相许，此生不负。
至于前路有多少风雨——那就，并肩去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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