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又与从第二辆车上下来的刘太医汇合,点头致意。
晴雯和紫鹃袭人等第一次见到如此宽阔的河面和巨大的船只,满脸都是新奇与兴奋,忍不住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
林黛玉站在河边,微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衣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水汽的清新空气,神情却有些恍惚。
她记得,不到一年前,也是在这通州渡口,她和贾琏一同下船,初入京城。
那时的她,母亲新丧,前路茫茫,看着眼前陌生的繁华与人流,心中只有无尽的忐忑、悲伤与茫然。
那时的风,吹在脸上都是刺骨的冷。
而现在,重回此地,同样的风,同样的河水气味,她却只觉得连这带着水腥气的风都是甜的,心中一片安宁与踏实。
只因身边,站着那个男人。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不远处。那个男人,正与船长沉稳地交谈。
看着他那宽厚的背影,听着他那坚毅自信却又礼数周全的谈吐,黛玉觉得,仿佛天塌下来,这个男人都能为她撑住。
那份无与伦比的可靠与担当,让她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
码头边,船长徐天主动迎了上来。
他约莫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目光锐利,一身水师军官的短打劲装,对着萧峰一抱拳,动作干练。
“贾公子,船只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启航。还请公子与各位家眷上船。行李之事,交给我们兄弟便可。”
“接下来这一路,就要多多有劳徐船长和各位兄弟了。”
萧峰抱拳回礼,从怀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直接递了过去。
“这点银子,不成敬意,给兄弟们喝酒吃肉,万望徐船长不要推辞。”
徐天见状,脸色一变,连忙摆手拒绝:“贾公子万万不可!镇国公来时曾有严令,让我等务必护送公子安全抵达。更何况,国公爷还说,贾公子文武双全,乃人中之龙,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能为贾公子效劳,是我等的福分!这钱,末将绝不能收!”
萧峰哈哈一笑,并未将银票收回,反而上前一步,重重地拍了拍徐天的肩膀。
“徐船长,你我一见如故,何必如此生分?”
他的语气,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江湖豪情。
“我贾宝玉交朋友,从不来虚的!这钱,不是给你的,也不是给镇国公的,是我请船上所有兄弟的一顿酒,是我给兄弟们的一点心意,这一趟远行,要劳烦你们了!”
徐天心中震撼,只觉得这位公子哥行事滴水不漏,豪爽大气,与传闻中的纨绔子弟截然不同。
他看萧峰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奉命行事的恭敬,化为了发自肺腑的钦佩。
“既然如此……”他不再推辞,郑重地接过银票,沉声道,“末将,就代兄弟们,谢过贾公子了!”
“这就对了!”萧峰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他亲自引路,带着刘太医、林黛玉和众丫鬟登上官船。
船舱之内,收拾得干净利落。
刘太医单独一间上等客房,紧邻他的,是三间客房,两两一屋,住着那六名从冯、牛、柳三家借来的精英护卫。
再过去,才是萧峰和林黛玉各自的房间,以及丫鬟们的住处。
茗烟和老嬷嬷等人,则被安排在下层船舱。
安顿好后,萧峰将六名护卫召集到刘太医房门口,神情严肃地说道:“六位大哥,此行刘太医的安危,便是重中之重。从此刻起,直到扬州,你们六人必须寸步不离,轮流守卫,确保万无一失!回京之后,我必有重谢,并亲自向三位国公爷为你们请赏!”
六人齐齐抱拳,沉声应诺:“请公子放心!”
刘太医在一旁抚须微笑,赞叹道:“宝二爷心思缜密,安排妥当,有勇有谋,乃帅才也。”
安排妥当后,萧峰并未在船上歇息,而是转身下船,回到了码头。
此时,贾芸正指挥着仆役们搬运最后的几个大箱子。
其中一口雕花樟木箱尤为沉重,两名膀大腰圆的壮汉哼哧哼哧地抬着,脚步都有些踉跄。
萧峰见状,二话不说,直接走了过去。
“我来。”
那两名壮汉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萧峰已经走上前,单手一揽,另一只手在箱底一托,气沉丹田,双臂猛一发力,竟是面不改色地将那口足有两百多斤重的大箱子,独自扛了起来!
他脚步沉稳,气息匀称,一步步走上跳板,轻松地将箱子放在了甲板上,整个过程,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码头上的喧嚣,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瞬间静了一瞬。
徐天和他手下的水师官兵,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都是行伍出身,自然看得出这一手需要何等恐怖的腰腹之力和下盘功夫!
一时间,所有人看萧峰的眼神,都从钦佩,彻底化为了深深的敬畏。
这哪里是什么公子哥,这分明就是一头人形的猛虎!有这样一位主事人在,谁还敢在路上动什么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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