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后,按例有三日的“婚假”,是皇上给予皇子的一点体恤。
这三日,不必上朝,不必处理公务,十四阿哥胤禵乐得清闲,整日与若曦在府中相伴。
两人或是在书房一个看书一个练字,或是在花园散步赏菊,或是屏退下人,只说着些漫无边际的闲话。
胤禵正是新婚情热,眼中的温柔与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对若曦更是体贴入微,处处照顾她的感受。
若曦也逐渐适应了这位少年夫君直白又带着笨拙的宠爱,两人之间那份初识的尴尬与陌生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日渐浓厚的亲密与默契,如胶似漆,恩爱非常。
时光在甜蜜中飞逝,转眼便到了第三日——新妇回门的日子。
回门这日,天气晴好。若曦早早起身,精心打扮了一番。既要显得重视,又不能过于隆重。
她选了一身海棠红缠枝莲纹的常服袍,颜色喜庆又不失柔和,发髻梳得整齐,戴了几件精巧却不扎眼的点翠首饰,整个人显得明媚又端庄。
待她收拾妥当来到前厅,却见十四阿哥已等候在那里,而更让她惊讶的是,院子里竟已停了一辆装得满满当当的马车,由几个健壮仆役看守着。
“爷,这是……” 若曦走近,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锦盒、箱笼,不由挑眉,“这是不是也太多了些?” 她知道回门需备礼,但眼前这架势,简直像要搬家。
十四阿哥胤禵今日也换了一身宝蓝色暗纹常服,显得英挺精神。他闻言,走到若曦身边,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笑道:“不多,一点儿也不多。
岳父岳母将你教养得如此出色,知书达理,温婉聪慧,能娶到你,是爷的福气。爷多孝敬他们一些,是应当应分的。”
他说得理所当然,眼神真挚,显然并非客套,而是真心觉得马尔泰家将女儿嫁给他,他理当加倍回馈这份“培养之恩”。
若曦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泛起暖意。她可不是那些被“妇德”洗脑、时刻把“体统规矩”挂在嘴边的女子。
男人心疼自己,愿意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做足脸面、表达感激,这是天大的好事,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傻到往外推、说什么“不合规矩”、“太过破费”的傻话?
她当即展颜一笑,反握住他的手,声音甜糯:“那妾身就代阿玛和额娘,多谢爷的厚意了。”
见她欣然接受,毫无扭捏推拒,胤禵心中更是畅快,觉得自己的福晋果然大气明理。
马车载着丰厚的礼物和一对新人,缓缓驶向马尔泰府。不过两刻钟功夫,便已抵达。府门早已大开,马尔泰穆青与舒穆禄氏身着正式礼服,携长子若昀,早已在门前等候。
更让若曦惊喜的是,姐姐若兰和姐夫七贝勒胤佑竟也赫然在列,想必是特意赶回来,与她一同回门,共享团聚之乐。
车马停稳,十四先下车,随即转身,亲自伸手将若曦扶了下来。若曦脚一沾地,抬眼看到门前熟悉的亲人,尤其是多日未见的父母兄长,眼眶瞬间就有些发热,脱口唤道:“阿玛!额娘!”
然而,她话音未落,马尔泰穆青已率先躬身,带着舒穆禄氏、若昀、齐声行礼:“奴才参见十四阿哥,十四福晋!”
这一拜,瞬间将若曦从重逢的激动中拉回现实。她看着父母向她——他们的女儿——恭敬行礼,心中滋味复杂难言,连忙上前两步就要阻拦:“阿玛,额娘!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她下意识地朝想伸手去扶。谁知十四阿哥反应更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托住了马尔泰穆青的手臂,语气诚恳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快请起!万万不可如此多礼!”
马尔泰穆青却坚持道:“阿哥,礼不可废。如今曦儿已是皇家福晋,君臣之礼在先,父女之情在后,这于礼不合啊。”
他面容肃穆,话语清晰。他何尝不想像寻常父亲一样,拉着女儿的手细细端详,问她在夫家可好?但他更清楚,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马尔泰家如今因两女联姻皇室,看似荣耀无匹,实则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明里暗里盯着。
越是得皇上看中,越是要谨言慎行,绝不能有丝毫得意忘形、恃宠而骄的迹象。对皇子福晋行礼,不仅是规矩,更是做给旁人看的姿态。
十四阿哥却手上用力,硬是将马尔泰穆青扶了起来,态度坚决:“岳父太过客气了。今日是什么日子?是曦儿回门,是女婿上门拜见岳家!在这里,没有十四阿哥,只有马尔泰府的女婿胤禵。岳父若再如此,便是真将小婿当外人了。”
他这话说得漂亮,既给了马尔泰家极大的脸面,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一旁的七贝勒胤佑见状,也温和地开口劝道:“是呀,岳父。十四弟一片至诚,既然他如此说了,您便不必再拘泥虚礼。今日是家宴,咱们只论亲情,不论尊卑,岂不更好?”
他身份特殊,既是皇子又是长姐夫,由他来说这话,分量更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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