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掌柜站起身,脸上带着豁出去的悲愤,声音也因激动而有些发颤:“福晋有所不知,咱们这‘博古斋’,在十四爷刚出宫建府、铺子新开张的头一两年,生意是极好的!靠着爷的名头和奴才一点点经营起来的人脉口碑,不敢说日进斗金,但每月盈余颇为可观,在琉璃厂这块地界上也渐渐有了名声。”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苦涩:“可是……自从爷的一位表亲,乌雅府的庆泰少爷知道这铺子是爷的产业后,便时常带着他那一班朋友来‘赏玩’。”
“起初,不过是拿一两件小玩意儿,或是让店里以极低的价格‘让’给他们一些不算顶珍贵的物件。
奴才想着,既是爷的表亲,些许小东西,孝敬也就孝敬了,便没敢多言,只在账上记了损耗或人情。”
文掌柜叹了口气,“谁知,后来这乌雅少爷越发变本加厉!看中什么拿什么,从精美的玉器摆件到前朝的字画,甚至有些收来不易、准备待价而沽的珍品,他也毫不客气,招呼不打一声就直接拿走,说是‘借去赏玩’,却从未见还过!这哪里是赏玩,分明是明抢啊!”
他越说越激动,脸都涨红了:“奴才也曾壮着胆子,寻机会向十四爷委婉禀报过此事。可……可爷当时听了,只是笑了笑,说‘庆泰表哥不过是喜爱风雅,拿些玩意儿罢了,不值什么,都是亲戚,不必计较’。
爷觉得那是小钱,不在意,可对铺子来说,那是实打实的损失!进货的本钱,预期的利润,全都打了水漂!”
文掌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更深的屈辱和愤怒:“这还不算最过分的。去年秋天,发生了一件事,彻底坏了咱们铺子的名声!”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回忆起极不愉快的场景:“乌雅少爷有一次从店里拿走了一幅明代画家蓝瑛的山水画,没过几日,却转手卖给了一位慕名来京游学的江南才子,姓沈,是位有功名在身的举人,在江南文坛颇有些声望。
谁知那沈公子买回去请人鉴定,却发现那画……竟是幅仿得颇为高明的赝品!沈公子气不过,拿着画找到咱们‘博古斋’来理论,要求退货赔钱。”
“那天也是凑巧,乌雅少爷正好又在店里,被他那群朋友簇拥着。他认出沈公子手里的画正是自己卖出去的那幅,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非但不承认有假,反而污蔑沈公子是来讹诈,是掉包了他的真画!”
文掌柜声音发颤,“沈公子一个读书人,哪里受得了这般污蔑,便与他争辩起来。乌雅少爷仗着人多势众,又是皇亲国戚,竟指挥随行的豪奴,当场将沈公子……打了一顿!就在咱们店门口!”
“奴才当时拼了命上前阻拦,也被推搡倒地,挨了好几脚,躺了好几天才能下床。”
文掌柜指着自己的肋骨处,仿佛旧伤还在隐隐作痛,“那沈公子被打得鼻青脸肿,衣衫破碎,文人的体面扫地殆尽。他挣扎着爬起来,被人抬走之前指着店铺和乌雅少爷,说了句‘斯文扫地,藏污纳垢’,便含恨离去。”
“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琉璃厂这条街几乎无人不知。” 文掌柜颓然道,“读书人最重名声气节,沈公子在江南文人中颇有影响,此事传开后,许多清流文士、附庸风雅的官宦人家,都觉得咱们‘博古斋’与那等仗势欺人、售卖假货的纨绔是一丘之貉,再也不肯踏足。
而其他客人,也怕招惹上是非,或者担心店里货品不真,渐渐都转去了别家信誉更好的古玩铺子。
咱们这生意……便一落千丈,成了如今这副光景。奴才纵有千般本事,万般用心,也无甚办法!”
文掌柜说完,已是老泪纵横,既有对店铺凋敝的心痛,也有对自身遭遇的委屈,更有对那乌雅庆泰的深深怨愤。
他再次跪下,磕头道:“奴才今日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铺子里这些年被乌雅少爷‘拿走’物件的账目,奴才都偷偷另册记着,被打之事也有街坊和郎中可以作证。奴才并非推卸责任,实在是……实在是无力回天,愧对爷和福晋的信任啊!”
店内一片寂静。只有文掌柜压抑的抽泣声和炭火的微响。侍画和侍霜早已听得义愤填膺,拳头紧握。而若曦,面色沉静如水,但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已凝结起一层冰冷的寒霜。
原来如此。
一家经营有方、潜力巨大的古玩店,竟是被一个仗势欺人、贪婪无度的纨绔亲戚,硬生生给拖垮了名声,败坏了生意!而十四阿哥对此事的“不在意”和“亲戚面子”,无疑是对这种行为的纵容,成了压垮店铺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一个“乌雅庆泰”。若曦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看来,她要整顿的,不仅仅是府内怠惰的奴才和亏损的产业,可能还得包括某些不识好歹、不断吸血的“亲戚”。
这事,比绸缎庄的问题更复杂,牵扯到十四阿哥的母族颜面和他本人的态度。需要更巧妙,也更坚决的手段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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