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吼声如雷,在寂静的书房里嗡嗡回响,震得窗纸似乎都在簌簌作响。
乌雅庆泰这才注意到,十四爷胤禵正坐在一旁的红木椅上,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只端着茶盏,轻轻用碗盖撇着浮沫,并未看向他,也未出声。
看到十四爷在此,乌雅庆泰心中那点委屈和愤怒瞬间被一种不祥的预感替代,但长期的骄纵让他仍存着一丝侥幸。
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再大声顶撞,只嗫嚅着辩白道:“阿玛息怒……儿子、儿子一向安分守己,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啊……无非、无非是偶尔手头紧,从十四爷铺子里……拿一两件不甚值钱的古玩字画赏玩罢了,十四爷宽宏大量,定不会与儿子计较的……”
说着,他还努力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频频向端坐一旁的胤禵使眼色,希望这位平日里待他颇为宽和、甚至有些纵容的表弟/主子能替他说句话,将事情轻描淡写地揭过。
然而,胤禵仿佛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依旧垂眸看着手中茶盏,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更遑论出言解围。那沉默的态度,比直接的斥责更让乌雅庆泰心慌。
乌雅成钰见儿子到了此刻还想避重就轻,蒙混过关,甚至试图拉十四爷下水,气得眼前又是一黑,最后一点耐心也消耗殆尽。他猛地转身,不再看乌雅庆泰,对着门外厉声喝道:“管家!取家法来!今日我若不打死这个逆子,我乌雅成钰也无颜再见娘娘与十四爷!”
家法!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劈在乌雅庆泰头顶。乌雅氏是包衣出身,家规甚严,那“家法”是一根浸过桐油、坚韧无比的黑檀木棍,专责不肖子弟。
他幼时顽劣,也曾挨过几下,那钻心刺骨的疼痛记忆犹新。如今自己已是成年之人,若再被当众以家法重责,不仅是皮肉之苦,更是奇耻大辱,日后在府中、在同侪间都将抬不起头来。
“阿玛!不要!阿玛饶命啊!” 乌雅庆泰是真的慌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也顾不得胸口疼痛,膝行几步,抱住乌雅成钰的腿,涕泪横流,“儿子知错了!阿玛您问,您问什么儿子都说!绝不敢再有隐瞒!”
乌雅成钰一脚将他甩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声音冰寒:“说!把你这些年打着府里和十四爷旗号,在外头做的那些混账事,一桩桩、一件件,给我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在“家法”和父亲前所未有的暴怒震慑下,乌雅庆泰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再也不敢隐瞒,瘫坐在地上,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将自己这些年来的斑斑劣迹倒了出来。
主要便是依仗家中权势和十四爷的名头,在外横行,强买强卖,欺压一些小商户。而其中最严重、也最频繁的,便是从十四爷名下产业,尤其是“博古斋”中,以“借赏”、“暂拿”为名,实则巧取豪夺了数百件古玩玉器、名人字画。其中不少真品被他以赝品调换,真品或自己收藏,或转手高价倒卖。而最近的一桩,便是看中了江南举子沈伯安手中的一件家传古玉,索要不成,便设局以赝品相欺,被识破后恼羞成怒,纵容手下恶仆将沈伯安打伤……
他哆哆嗦嗦地交代着,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垂越低。乌雅成钰听着,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听到最后,紧绷的神经似乎稍微松弛了极其细微的一丝——还好,这逆子虽然贪财跋扈、欺压良善、殴打士子,罪行着实不轻,惹的麻烦也足够大,但万幸,尚未牵扯出什么人命关天的勾当,或者科场舞弊、勾结官员等更为致命的罪责。
这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也给接下来的处置,留下了一丝或许可以辗转腾挪的余地。
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乌雅庆泰压抑的啜泣声。乌雅成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狂暴怒意稍减,却沉淀为更深沉的疲惫与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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