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卡塞尔学院教学楼A的天台边缘,路明非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缩在通风管道旁的阴影里,心脏还在为刚才校园围墙的爆炸狂跳不止。
他抱着膝盖,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风中每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芝加哥的灯火在远方铺开一片璀璨的星河,密歇根湖吹来的晚风带着湿润的闷热,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意。
突然,他脊背一僵。
一股带着温度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身后不远,缓慢,还夹杂着一种奇异的.....香气?
完了完了完了!
路明非脑子里警铃大作,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真有东西摸上来了!肯定是龙!那种故事里喜欢从背后偷袭的!我路明非今日就要命丧于此,死得悄无声息,连个全尸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抱头蹲得更低,语速飞快地对着身后空气讨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龙、龙大爷!龙祖宗!您行行好!我、我真的不好吃啊!您看我,天天熬夜打星际,顿顿油炸品,瘦得跟麻秆似的,全是亚健康!肉是酸的,血是稠的,吃了我您肯定消化不良,上吐下泻,实在有损您威武的形象啊!要不您再去那边看看?”
他闭着眼瞎扯一通,预想中的剧痛或炽热龙息并未降临。
相反,那股奇异的香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那是一种混合了蜂蜜、迷迭香和果木熏烤的的烤鸡香味。
“嗯?”
路明非的恐惧被疑惑冲淡了一丝,他迟疑着,缓慢地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不是狰狞的龙首,而是一张胡子拉碴的脸。
芬格尔就蹲在他旁边,手里举着一只烤得金黄酥脆,油光发亮的巨大烤鸡。那鸡显然刚出炉不久,还冒着袅袅热气。
见路明非看来,芬格尔眨了眨他那双无辜的眼睛,另一只手“嗤啦”一声,利落地撕下一条肥美多汁的鸡腿,大方地递了过来。
“饿不饿?刚去食堂后厨‘巡视’顺来的,还热乎着呢。来点儿?”
“靠!!!!!”路明非足足愣了有三秒,才从极致的恐惧切换到极致的无语,他猛地跳起来,指着芬格尔,气得话都说不利索,“芬格尔!你他妈.....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以为.....我以为龙来了!差点就写遗书了!!”
“龙?”芬格尔叼住鸡腿根部,双手解放出来,做了个夸张的摊手动作,含糊不清地说,“照你这反应,要真是头饿龙,都不用严刑拷打,你估计能把银行卡密码和昨天晚饭吃了啥都主动交代三遍。”
“我.....那种情况能一样吗!那是战略性示弱!是智慧!”路明非脸有点绿,强行辩解,随即想起正事,警惕地看着芬格尔,“等等,你刚才跑哪去了?嗖一下就没影了,留我一个人担惊受怕躲了快半小时!我只好自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那个叫默颜的同学一下就跑了,完全没把我当人看!”
“不是说了嘛,饿了。”
芬格尔啃着鸡腿,说得理所当然,油脂顺着他嘴角流下,他也毫不在意,“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说了,这可是晨最喜欢的秘制蜂蜜果木烤鸡,限量供应,去晚了连骨头都抢不到。”
他满足地咂咂嘴,又有些疑惑地补充,“不过这口味甜得有点齁,热量更是爆炸,奇怪的是那家伙怎么吃都不见胖,简直违反能量守恒定律。”
“就为了一只烤鸡?”路明非狐疑地上下打量他,总觉得这货消失的时机太巧,“你没去干什么.....嗯,比如给入侵者指路,或者偷偷安装炸弹之类‘刺激’的事儿?”
“我亲爱的S级师弟,”芬格尔用油乎乎的手想拍路明非的肩膀,被后者敏捷躲开,“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都在脑补些什么黑暗剧情?守夜人论坛的阴谋论板块看多了吧?还是打游戏打出幻觉了?”他悻悻地收回手,在裤子上擦了擦。
“恶心死了,离我远点。”
路明非嫌弃地挥挥手,重新在栏杆边坐下,只是这次离芬格尔远了些。
短暂的喧闹过后,天台重归寂静。两人并肩隔着一段距离,坐在天台边缘,望着远方芝加哥璀璨而冷漠的灯火。
夜风依旧闷热潮湿,带着湖水特有的微腥,吹拂在脸上,并不让人感到凉爽,反而像一层无形的薄纱,裹得人有些透不过气。
芬格尔以惊人的速度消灭了整只烤鸡,连骨头都嗦得干干净净。
然后他变戏法似的从他那件仿佛异次元口袋的破风衣里摸出一包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直到油腻尽去。
“我说,”他擦完手,把湿巾团成一团,精准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然后用胳膊肘碰了碰路明非,“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跟师兄聊聊呗?那个叫苏晓樯的姑娘,诺诺说人家对你好像有点意思?怎么样,什么感觉?”
路明非身体一僵,抱着膝盖的手臂收紧了些,脑袋往旁边偏了偏,闷声道:“你又想套我话,然后添油加醋发到守夜人论坛是不是?我才不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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