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正好,明媚和煦,连风都带着暖意与花草的甜香。
沈安安扶着采莲的手,缓步走在通往御花园的宫道上。
她今日穿着一身新赶制出的湖蓝色织锦宫装,既不失昭仪身份的华贵,又透着春日的清雅。
发髻上那套红宝石头面熠熠生辉,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那段因生育和恩爱而滋生的慵懒风情,更是动人心魄。
温玉衡和茹菲菲一左一右伴在她身侧。温玉衡穿着一身杏子黄的衣裙,活泼娇俏;茹菲菲则是一身月白,更显沉静书卷气。
“安安姐姐,你今日这身打扮真好看!定能把那些人都给比下去!”温玉衡凑近些,小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与与有荣焉。
茹菲菲也含笑点头:“娘娘风姿,确实令人见之忘俗。”
沈安安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宫道两旁争奇斗艳的花木,语气平淡:“不过是寻常赴宴罢了,穿戴得体即可,何必与人争艳。”
“姐姐你就是太谦和了!”温玉衡撇撇嘴,压低声音。
“你可不知道,如今宫里眼红你的人可多了去了!我前儿个还听两个小宫女在嚼舌根,说什么……说什么娘娘您是仗着……仗着肚子争气,才能爬得这么快……”
她说到后面,声音渐小,有些愤愤不平。
采荷在一旁听了,立刻竖起了眉毛:“哪个碎嘴的蹄子胡吣!看我不撕了她们的嘴!”
沈安安抬手制止了采荷,脸上并无怒色,反而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看向茹菲菲:“菲菲,你怎么看?”
茹菲菲沉吟片刻,轻声道:
“娘娘一举诞下三位皇嗣,又圣眷正浓,晋位昭仪,难免惹人嫉恨。些闲言碎语,不过是败者无能狂怒罢了,娘娘无需放在心上。只是……”
她顿了顿,“今日赏花宴,人多眼杂,娘娘还需留心,莫让他人寻了错处。”
“菲菲说得是。”沈安安缓步前行,声音平和却带着力量。
“这后宫之中,恩宠与子嗣,本就是原罪。她们眼红,是因为她们没有。既然没有,便只能靠嚼舌根来发泄那点可怜的不甘。我们若因此而动怒,才是正中下怀。”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宫墙上方四角的天空,语气微冷:
“至于能否坐稳这昭仪之位,靠的可不是她们的嘴,而是陛下的心意,太后的看重,还有……我们自己的本事和谨慎。”
温玉衡受教地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嘀咕:“话是这么说,可听着还是来气!尤其是那个王才人,之前没少阴阳怪气,如今见姐姐得势,倒是缩起头来做人了!”
“跳梁小丑,何足挂齿。”沈安安淡淡道,“今日赏花宴,她们若安分守己便罢,若有人想生事……”
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一闪而过的锐芒,让采莲采荷心中都是一凛。
她们知道,自家娘娘早已不是初入宫时那个需要隐忍避让的沈宝林了。
说说笑笑间,御花园的入口已在眼前。尚未进入,便已听得园内隐约传来的丝竹管乐之声与女子的说笑声,显得颇为热闹。
步入园中,但见澄瑞亭周遭早已布置妥当,锦毡铺地,彩幔飞扬,四周摆放着各色珍奇花卉,姹紫嫣红,春色满园。
已有不少妃嫔到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或赏花,或低声谈笑,衣香鬓影,环佩叮咚。
沈安安一行人到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一道道目光复杂难辨,有惊艳,有审视,有嫉妒,也有迅速掩藏的算计。场内的说笑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沈安安恍若未觉,面色平静,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并未见到太后的身影,想来是还未到。
她也不欲立刻扎进人堆里,便对温玉衡和茹菲菲轻声道:“太后还未至,我们且寻个清净处坐坐。”
说着,她便领着二人,径直走向澄瑞亭侧面一处略高的花荫下,那里设有一套石桌石凳,位置清静,视野却极好,既能将园中大半景致与人情尽收眼底,又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采莲早已机灵地铺上了自带的软垫,又奉上温热的茶水。
沈安安安然落座,姿态优雅,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目光却似不经意地扫过园中众人。
只见柔嫔赵婉如正穿梭于几位低位妃嫔之间,言笑晏晏,似乎在安排着什么,一副半个主人的架势,见到沈安安看来,还遥遥地投来一个温婉友好的微笑。
几位曾去过长春宫道贺的低位妃嫔,见到沈安安,纷纷露出讨好的笑容,似乎想上前请安,又碍于她这边气氛清静,一时不敢贸然打扰。
不远处一丛开得正盛的西府海棠旁,聚着三四位妃嫔。
为首一人,正是许久未在人前露面的王才人。
她身旁站着李才人,以及两位家世颇高、但入宫后并未得宠,位份至今仍是才人或宝林的女子。
这几人,父兄皆在朝中担任要职,家世显赫,自视甚高。
当初沈安安初入宫时位份低微,又是地方官庶女,没少受她们明里暗里的排挤与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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