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渊上空,那诡异的混沌色云涡缓缓旋转,持续了约莫十息工夫,才不甘般地渐渐消散。但天地灵气的异常躁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已然扩散开来,清晰地被青溪宗内那些感知敏锐的存在所捕获。
最先反应的是坐镇刑罚殿的孙长老。他主掌宗门律法,性情刚戾,灵识最为霸道。当其强横的灵识如同无形巨网般扫过外门区域,瞬间便感知到幽冥渊方向传来的、迥异于寻常灵气波动的混沌气息。
“幽冥渊禁地?好大的胆子!竟有弟子擅闯,还引动如此异象!”孙长老霍然起身,面色阴沉如水。在他感知中,那异种能量虽不狂暴,却带着一种令他这位金丹后期修士都隐隐感到不安的深邃与古老。他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赤色流光,直奔幽冥渊而去。
紧接着,炼丹阁的李长老、传功阁的吴长老等数位金丹期长老也相继被惊动。一道道颜色各异的遁光从内门各峰升起,如同流星赶月,目标直指后山禁地。宗门禁地出现未知异动,这绝非小事,关乎宗门安危与隐秘。
然而,在所有遁光的最前方,却有一道极其黯淡、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灰色流光,后发先至,悄无声息地掠向幽冥渊。正是平日里只在百草园默默扫地的凌霄子长老。他的速度看似不快,却仿佛能缩地成寸,几个闪烁间,便已逼近幽冥渊入口。他那双平日浑浊的老眼,此刻精光内蕴,深处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惊诧与探究。
“这股气息……混沌初开,万法归元……难道是……”凌霄子心中念头电转,速度却丝毫不减。
此刻,引发这场骚动的源头——林序南,正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他如同暗夜中的狸猫,将米娅提供的“环境拟态”功能催动到极致,周身气息与幽冥渊内残留的阴煞死气几乎别无二致。他选择的撤离路线并非来时的原路,而是米娅根据实时扫描、规划的一条更加隐蔽、却也更险峻的路径,需要穿越几处狭窄的岩缝和地下暗河。
【警告!三道金丹期灵识已锁定幽冥渊入口区域!最近一道预计十五息内抵达!速度提升至极限!】米娅的警报声在他脑海中尖锐响起,同时视野中投射出代表威胁逼近的红色光点。
林序南咬紧牙关,不顾经脉因过度催谷灵力传来的阵阵刺痛,将速度提升到自身极限。他心中清楚,一旦被任何一位长老堵在幽冥渊内,自己身怀混沌灵根和《混沌诀》的秘密将极有可能暴露。届时,是福是祸,根本无法预料。更大的可能,是被当作异类或身怀重宝的肥羊,下场堪忧。
就在他刚刚险之又险地钻出最后一道岩缝,踏入幽冥渊外围相对安全的丛林时——
“嗡!”
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庞大威压如同泰山压顶般,轰然降临在幽冥渊入口附近!孙长老到了!他悬浮在半空,周身散发着炽热而暴戾的气息,灵识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渊口每一寸土地,试图找出闯入者的痕迹。
“给本座滚出来!”孙长老的怒喝声如同惊雷,震得周围树木簌簌发抖。
林序南伏在灌木丛中,连呼吸都已停止,心脏狂跳。金丹后期的威压,即便隔了一段距离,依旧让他气血翻涌,难以承受。他全力运转混沌灵根,将其特有的“包容”与“隐匿”特性发挥到极致,同时米娅也在疯狂运算,调整“环境拟态”的参数,试图完全屏蔽掉他周身极细微的能量散逸。
紧接着,另外几道遁光也相继落下,李长老、吴长老等人的身影显现。他们同样面色凝重,灵识交织探查。
“孙长老,可发现闯入者踪迹?”李长老沉声问道。
“哼!跑的倒快!但气息残留尚在,绝非寻常弟子所能为!定是身怀异宝或修炼了邪功!”孙长老语气冰冷,目光如电,扫视着周围。他的灵识几次从林序南藏身的灌木丛上方掠过,带来致命的压迫感。
【警告!目标灵识扫描密度增加!‘环境拟态’能量消耗加剧!剩余能量支撑时间:二十息!】米娅的声音带着一丝紧迫。
林序南屏息凝神,连思维都近乎停滞,将生存的希望完全寄托于混沌灵根的玄妙和米娅的辅助。他知道,此刻任何一丝慌乱或灵力波动,都可能万劫不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响起:“诸位师弟,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众人转头,只见凌霄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古树下,手中依旧握着那把破扫帚,仿佛只是路过。他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场中,最终落在幽冥渊那幽深的入口处。
“凌师兄?”孙长老眉头微皱,对这位深居简出、修为却深不可测的师兄,他向来心存几分忌惮,“此间异动,师兄想必也感知到了。有弟子擅闯禁地,引动未知天象,此事非同小可!”
凌霄子微微颔首,缓步走到渊口,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面——那里,正是林序南之前与地脉石猿激战,以及最后运转《混沌诀》时,气息残留最为浓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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