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静音的第一晚,我几乎是麻木地熬过来的。手指因为一直握着笔,又酸又僵,脑子也因为太累太紧张,变得迷糊糊。天快亮时,我才勉强把那份改得乱七八糟、但总算有个模样的口红文案草稿整理好。
我瘫倒在床上,衣服都没脱,瞬间就睡死了。但睡得并不安稳。
睡了不到四个小时,闹钟响了。头痛得像要裂开,眼睛干得发疼。我挣扎着爬起来,用冷水冲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不堪的自己,扯了扯嘴角。
这就是我想要的城里生活?
我赶在苏芷起床前溜出了合租房,直奔公司。清晨的办公室空荡荡的,我赶紧把手写的草稿一个字一个字敲进电脑。手写的玩意逻辑乱,字也潦草,打出来的文档支离破碎。我勉强整理了一下,赶在九点前发给了李莉。
按下发送键的时候,我没觉得轻松,反而是一种听天由命的无力感。
整个上午风平浪静,李莉没找我。这种安静反而更让人心慌。午休时一点胃口都没有,趴在工位上。
下午两点,内线电话响了。是李莉。
“林小白,”李莉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冷,“稿子我看了。”
“李经理,对不起,我还在改……”
“虽然离要求还差得远,”李莉打断我,“但是,比之前有进步。至少,有点‘感觉’了。特别是‘暗夜玫瑰’那段,‘像没人知道的院子深处,悄悄开的丝绒花瓣,沾着露水和月光’,这意象还行。”
我愣住了。这段是我昨晚又累又急,几乎靠本能瞎写出来的。
“看来逼一逼有用。”李莉在电话那头说,“方向对了,但火候不够。细节不抓人,场景感还是弱。你顺着这个感觉继续挖,重点是让用的人有代入感,画面要强。再给你一天,明天下午,我要看到更成熟的版本。”
挂了电话,我好半天没缓过神。
居然过关了。
那个“丝绒花瓣,露水月光”的句子,真有那么好?
我反复琢磨那个句子,想找到灵感的来源。昨晚我脑子一团乱,除了口红资料和……等等。
我猛地想起来,搜“芷水”那些零散文字里,好像有一段写夜晚花园的,带着点隐秘又忧伤的诗意。难道潜意识里受了那种写法的影响?
这发现让我既庆幸又惭愧。
但活下去要紧。既然“芷水”的风格好像有用,那我就得再往里钻钻。
像小悠说的,“芷水”的作品外面找不着。我翻遍了网站论坛,能找到的还是那点简介和试读,根本不够。
我又开始着急。李莉只给了不到一天。
一个念头冒出来:苏芷。
苏芷是作家,电脑里肯定有稿子。她的文笔会不会也能参考?哪怕一点点?
这想法让我心跳加速。偷看别人电脑,太缺德了,尤其是苏芷这种把隐私和规矩当命的人。
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能干。
但另一个声音在诱惑我:就看个文风,找找灵感,绝不抄具体内容。这可能是我唯一能快速抓住那“感觉”的机会。
是要那点可怜的自尊和道德,还是冒险保住工作?
我挣扎了一下午。下班回到合租房时,感觉自己快被这内心斗争逼疯了。
苏芷不在家。客厅静得吓人。
我的眼睛忍不住往苏芷卧室那扇关着的门瞟。我知道,她的笔记本电脑通常就放在里面书桌上。
我在客厅转了几圈,几次走到苏芷门口,又缩回来。
最后,对丢工作的害怕压倒了一切。
我告诉自己,就看一眼,只看文章风格和结构。
我手发抖,轻轻拧苏芷房间的门把手。门没锁。
我推开门,那股熟悉的雪松冷香扑过来。房间整洁得过分,所有东西摆得一丝不苟。书桌上,那台银灰色笔记本电脑安静地合着。
我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要密码。
试了几个简单的,生日、电话号,都不对。想起苏芷常用的那款香薰名字,叫“默水”?试了“moshui”、“Moshuii”,都不对。
我烦躁地抓头发,眼睛扫过书桌,看到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是苏芷清秀有力的字:“芷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
芷兰?
我心里一动。芷水?芷兰?有关系吗?
试了“zhilan”、“zhilanbusufang”、“Zhilanshenglinshenlin”,都不对。
时间一秒秒过去。我额头冒冷汗。
就在我准备放弃时,手指碰到触控板,电脑屏幕下面一个不起眼的图标显示了一条保存的Wi-Fi密码,名称是“SUZHI_Study”。
SUZHI……苏芷……
一个组合冒出来:她名字拼音,加上她可能喜欢的词?
我输了“suzhi_zhishui”。
回车。
屏幕闪了一下,居然进去了。
我立刻在电脑里搜文档。很快,在一个叫“工作”的文件夹里,看到大量用作品名和章节命名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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