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波西米亚发现了很多贵金属矿藏。阿勒曼尼人的技术水平,相对当地人要更高,于是为了开发矿产,国王和贵族们又引进了众多人口。”
“现在,最发达的矿产城市,是布拉格东边的库特纳-霍拉。这里是欧洲最大的银矿之一,说是一年就能出产十万马克的白银。这里的矿工,就几乎都是阿勒曼尼人。连这地方的名字,一般也不用斯拉夫式的‘库特纳霍拉’,而用日耳曼式的发音,叫‘库腾堡’。其他一些大型城镇,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不过,也不是所有产业,都被他们完全控制。比如在卢日尼采河流域,出产金矿。当地的矿工,就以波西米亚本地人为主。”
“这些年发展下来,波西米亚的矿业已经很发达了。矿产的投资方、管理运营方、销售商,现在都是专门的人来负责,已经很专业化了。矿工也不再像当初那样,就是当地贵族自己驱使领民来挖,而是矿主和工头专门雇佣来的,一般都是全职工作的专业人员。所以,他们的组织能力,也高了不少。”
“这倒是正常的发展。”脱欢点点头:“我们也一直很关心阿勒曼尼人的动向,进行过很多暗中调查。而且之前招揽的阿勒曼尼流民,就有一些是干不下去,放弃契约逃走的矿工。哎,这矿产虽然很多,但是矿工倒是挺苦的。”
“哪个地方都这样。老杨他们也这么说。”朱文奎赞同道:“而且,虽然都是干辛苦活,但不同身份的矿工之间,非但不能互相同情,反而经常有冲突。”
“阿勒曼尼矿工普遍支持公教会,本地土人矿工则反过来,普遍支持胡斯神父为首的改革方。两边时不时就会打起来。今年要举行宗教大会,所以双方更加剑拔弩张。老杨说,现在波西米亚人去库腾堡,都得小心一点。那些阿勒曼尼矿工,明明是外来人,却对他们特别不友善。稍有不慎,估计就得被人围攻了。”
“那地方毕竟是人家老窝么。”脱欢倒是不意外。
“对。不过波西米亚人也不傻,他们也有老窝。”朱文奎告诉他:“刚才不是说那个卢日尼采河么,河边有个山,当地人管它叫塔博尔山。波西米亚矿工经常在那里聚集,现在已经有很多人了。老杨起家时带的那批手下,除了当佣兵时认识的老战友,就有不少是这条河沿岸的矿工。我感觉,他们组织和纪律比较好,可能也有这个原因吧。”
“经常参加土客械斗的矿工,在山里有集结点,还有自己的创新教义。”郭康点点头,总结道:“有点面熟啊……那他们战斗力强,就完全不奇怪了。”
“这个怎么面熟?”朱文奎有些奇怪,不过他也习惯了郭康的状态,没去深究:“那你觉得,这些人有前途么?”
“打是能打,但他们估计得重视内部问题了。现在被阿勒曼尼人压着,还无所谓;等打赢了几次,环境好了些,怕是就要分裂,乃至自相残杀了。”郭康摇摇头:“最后,怕是还会被阿勒曼尼国王摘桃子。大家也得收拾包袱回家,继续当苦工了。”
“这是怎么断定的?”脱欢奇怪道:“也是天兄给你说的?”
“呃……天兄也算相关人员吧。”
“啊?”
“这都不是目前要紧的事情。”郭康连连摆手:“除了矿工这边,也还有其他因素呢。”
“那你说。”脱欢便接道。
“波西米亚的农业,情况也有差别。因为经济发展特别快,金银也充足,这里的农民处境,也很快改变了。”郭康说:“这几十年,波西米亚的主要耕作者,已经变成了自耕农和佃农,而不是欧洲很多其他地方那样,还是农奴为主。从我们的经验看,这些人总是比农奴能打多了的。”
“同时,那里的骑士,衰落的也更加严重。小领主被外国人、教会、大领主多重挤压,破产情况非常多见。很多人失去了领地,因此选择参军或者当强盗——当然,这两者差距也不大。而受他们影响,一些自耕农家庭的子弟,也会选择自备武器,加入雇佣兵队伍。这让他们获得了更多军事经验。”
“另外,胡斯派也有个特点,就是重视教育。胡斯派,尤其是塔博尔派的神父,都很热衷于传授知识。”
“塔博尔派就有个古怪的习俗:一方面,这些人的思想比较原教旨,认为圣经之外的着作,乃至教堂和圣象,都是有害的。博士、教授和哲学家们撰写的书籍,都不应该被翻阅。钻研人文学科的行为,也应该被禁止。但另一方面,他们并不抵触实用技术,反而对火器之类特别热情,接受的很快,对普及教育业也非常上心。神父们平日里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给儿童授课。在欧洲,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由于教育水平高,在胡斯派聚居地,普通信徒也有足够的文化水平,去参与讨论。时间长了,还形成了习惯。在塔博尔山,信徒们甚至会轮流发言,批驳敌人,控诉他们的邪恶统治。所以,这里的人也比较团结,对于战斗也就更加积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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