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做不了主。”盼兮终于迸出了一句话。
“姑娘可以进言,现在阻止还不算迟。”倚剑加了把劲。
盼兮的眉头皱得更紧,抿嘴咬牙,沉默了好一阵,突然推杯离座,以沉重的声调道:“我暂且离开。”深深望了宁无缺一眼,然后匆匆离去。
“盼兮,希望你能把事情办好。”宁无缺不得不开口了,他的话说完,盼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门之外。
“宁二爷,我……是否应该……”锦书期期地问。
“应该什么?”宁无缺目光闪了闪。
“跟下去!”锦书的眸光也在闪动。
“嗯!应该,你不问我也正准备开口。”
锦书喝完杯中的酒,立即起身跟了出去。
现在只剩下宁无缺和倚剑了。
“宁二爷,我们留下?”倚剑瞄了门外一眼。
“不,我们也走。”宁无缺不假思索地回答。
“宁二爷放心不下盼兮姑娘?”倚剑别有深意地说。“其实,现在已经可以不必担心,土城这方面不会……”
“不,我放心不下的是‘碧玉蟾蜍’,我必须找一个人。”
“这人跟‘碧玉蟾蜍’有关?”
“对!”宁无缺以坚定的口气说。
这是片枣树林,树上累累的枣子红得令人垂涎。如果你就树上摘来吃,绝对比市面水果摊上买的更为爽口。现在,就有人在摘枣子,而且是个大美人,纤纤玉手,把红艳艳的枣子送进红艳艳的小口里,像一幅活的工笔画。
这大美人是谁?她就是盼兮。
吃完一粒,把枣核向上一弹,又一粒鲜红的枣子落下,玉指一钳,放进樱口,这种采食法的确是别开生面。
一条身影幽幽出现,是蒙面客。
盼兮把枣核吐向半空,画弧抛入远远的林中,然后回身面对蒙面客,看来她并非专为吃枣子而来,是在等人。
双方开始交谈,不久,似乎起了争执,但声音不高,远的地方听不到,只能隐约看到动作。现在暗中是有人在看,七八丈之外,隐藏得很好,似乎是有所顾忌而不敢太迫近,只远远地监视,或许另有什么打算。
争执了许久之后,盼兮穿林而去。
蒙面客木立着,像在想什么。
一条人影突然呈现在蒙面客的侧后八尺之地,他就是在远处监视的人,因为动作太快,所以仿佛本来就站在那儿,如果以形同鬼魅四个字来形容倒是最恰当不过。
“阁下幸会!”
“宁少侠!”蒙面客霍地回身。“真不愧‘影子人’之号。”显然,他没发觉宁无缺的来到,但语调满镇定的。“老夫早料到你们会跟踪盼兮而来。”这你们两个字,表示他已经知道来的不止是宁无缺一个。
“当然,这是瞒不过阁下的。”
“有话要说么?”
“有!”宁无缺用藤条轻叩了一下地面。
“是关于盼兮传来的话?”蒙面客的语气很平和。
“那是其次,不过也是原因之一,阁下有何高见?”
“老夫是无瑕的父执之辈,她姐弟无父无母,所以老夫对她姐弟的维护责无旁贷,宁少侠要盼兮传来的话极有道理,但老夫也曾考虑过,为了无瑕的终身幸福,不得不出此下策。”话锋顿了顿又道:“章氛已经对老夫保证过,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他对无瑕的感情不渝,是以老夫做了决定。”
“在下只是知无不言,并无权干预。”
“老夫仍要谢谢你的忠告。”
“这倒不必,阁下既然做了主,当然也能担待后果。”
“那现在就请说你的主要来意吧。”
“在下暂时不想知道阁下的真正身分来历,但有件事不能不予为申明。”宁无缺已经胸有成竹,所以相当从容。“阁下早已明白在下出江湖的目的,在下正为此要跟阁下见面一谈。”
“哦?为了‘碧玉蟾蜍’的公案,对吧?”
“没错,正是为此。”
“宁少侠已经查到了‘碧玉蟾蜍’的下落?”锐利的目光透过蒙面巾的眼孔有如炽电,直照宁无缺脸上。
“这倒没有。”
“记得老夫曾经说过,一旦找到了‘碧玉蟾蜍’,一定会原璧归赵,不过是有条件的,到时再说,现在老夫还在进行搜寻之中,对少侠还不能做任何交代,再假以时日,老夫兑现诺言之时……”
“不是这个意思。”
“噢,那是什么?”
宁无缺先笑笑,借以缓和一下即将引发的紧张气氛。
“在下已经找到了端倪。”
“啊!”蒙面客目光又闪。“什么端倪?”
“有人开出条件交换‘碧玉蟾蜍’的下落。”
“什么人?”蒙面客显然很激动。
“依江湖规矩,在下无法奉告。”
“对方的条件是什么?”
“阁下的性命!”宁无缺一字一顿地吐语,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就像是法官在法庭上宣布判决一样。
蒙面客倒退了一个大步,面巾眼孔里似迸出火焰,就像元宵夜施放的喷焰花炮一样,说多骇人有多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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