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无言亦无动作,是一场无形的交手。
看似无形,却极凶险,只要一方不支,生死立见。
场面一片死寂。
“鬼见愁”和“黑心太岁”老脸凝重起来,他们做梦也估不到会碰上这么个强劲的年轻对手,先时的气焰已大戢。
足足一刻光景,仍是僵持之局。
宁无缺心念电似一转,如此对抗极耗内元,以一敌三,必须保留实力,自己落败事小,范府可能就要遭劫了,以三魔的心性而言,血洗范府绝非虚语,姑不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保全范府是第一要务。就在念动之间,他毫不迟疑地猛登左掌,一道强劲无比的罡气暴然卷出,其势足可撼山栗岳。
阴阳二气交击,产生一个动魄惊心的音爆。
“不见血”徐光连连倒撞,一屁股坐了下去,张口射出一股血箭。他之所以败得如此惨,乃是他的阴功巧碰克星。
“鬼见愁”和“黑心太岁”双双弹进。
情势所迫,什么地位名头已无暇顾及了。
一对二,宁无缺在孤立无援之下只有豁出去了。
双魔欺近到了出手的距离,一左一右把宁无缺夹在中间。
“天眼客”上步。
宁无缺伸手戟指道:“退开,难道你不知道本人的规矩,打架的时候绝不容别人插手,虽胜而不武。”他这句话一方面是阻止“天眼客”介入而妨碍他的施展,另方面却是在损两魔食言而肥。
两魔恍若未闻,这就是正邪的分野。正道之士一言九鼎,而邪门人物在形势有利时大言不惭,不利时出尔反尔不当回事,“武道”二字在他们心里是不存在的,荣誉二字更谈不上。凡事只求目的。
“天眼客”又退回原地,他自忖非任何一魔的对手。
“不见血”这时站了起来,欺到宁无缺身后位置。
现在是三魔对一少。
宁无缺的豪气被激发了,独战“华岳三魔”,放眼江湖恐怕没一人敢,身为武士是该为后世留点什么。
蓦地,一个蒙面客幽然现身,停在丈许之外。
宁无缺宽心大放,他看出这蒙面客是妙香君的父执,这一来他无后顾之忧了,以蒙面客的能耐定可保香君她们安全。
“你是谁?”“鬼见愁”喝问。
“过路客!”蒙面客悠悠回答。
“意欲何为?”
“三公联手斗一少年,这可是轰动武林天下的大事,碰上了能不开开眼界么?”蒙面客沉而浑的声音震入耳鼓。
“你找死么?”
“这倒未必!”
“很好,这小子一倒你便跟他同路。”
“很乐意,只是言之过早。”
三魔气得七窍冒烟,但势又不能放开宁无缺先对付蒙面客,本是令人闻名丧胆的巨擘,想不到接连碰上两个不拿他们当回事的人物,今晚如果不把事摆平,别说达到目的,“华岳三公”这块金字招牌便算砸了。
宁无缺兀立如山,全身似在散发一种逼人的英气,豪雄,可吞河岳,这就是“势”,一个超级高手的表征。
对峙片刻。
“上!”“鬼见愁”暴喝了一声。
三魔同时发掌,平空响起一声郁雷,其势之强足可推平一座小丘。百年难见的场面,躬逢其盛的算有眼福。
三道奇猛掌力从不同方位集中攻向一点,即使是铜浇铁铸的人也会被挤压绞扭变形,何况是血肉之躯,势非粉身碎骨不可。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宁无缺外号“影子人”,仿佛他不是实体而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在掌力猝汇的瞬间,人不见了,掌风失去撞击的标的而形成互撞,引发一个暴雷,似乎每一寸空间都被震碎。
同一时间,“黑心太岁”栽倒在地,就在他全心全力发掌之时,宁无缺以“无影身法”脱出圈外,在他的膝弯猛抽了一鞭。当然,宁无缺无意要他的命,否则朝致命处下手的话,他命再大也活不了。
现在变成了二对一,宁无缺的压力减轻了三分之一。
“鬼见愁”和“不见血”怒发欲狂,脸孔全扭歪,眸子里的杀光像熊熊的烈火,扬掌亮爪,疾扑而上,如果你看过一只负伤的猛兽如何扑噬它的对头,这情景便差不多了。
坚逾精钢的藤鞭疾抡,扫上即将沾衣的掌爪,硬碰硬,两魔双双弹退,换了别的人,掌指决然保不住。
宁无缺无意杀人,但绝不敢托大,藤鞭挥向正面的“鬼见愁”,“鬼见愁”翻腕疾抓,而后面的“不见血”伸掌如刃,急劈宁无缺的背心。宁无缺的藤鞭只挥出一半,中途变势,向后反戳,变势之快连一瞬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鞭长手短,“不见血”劈出的手掌掌心正好迎上钢矛似的藤鞭,双方都是疾势,收手绝来不及,但“华岳三公”毕竟是成了精的人物,硬生生把身形扭歪,手掌当然也随之一偏,这是避重就轻的打法,至少可免于掌心洞穿。
正面的“鬼见愁”掌已登出。
宁无缺反应神速,在回鞭不能,发掌也无及的情况下,又一次施展“无影身法”斜里滑出数尺,险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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