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光的灼射下,二娘的另一只翘着兰花指的手将毒虫的尾部提溜着,毒虫的头却朝向我。
我只看见毒虫满身的细腿朝着我张牙舞爪,身子摇头摆尾地不停扭曲。
最让我感到触目惊心的是,这条毒虫俨然已经成精了,红彤彤的大脑袋上居然嵌着一对恐怖惊悚的绿色眼睛,从这双绿色眼睛里闪烁出的光绿莹莹地泛着一股萧杀之气的清冷。
我甚至从毒虫这双蓝莹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变形扭曲的面孔。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从毒虫的眼睛里映照出的这张面孔会如此狰狞丑陋!
我到了挣扎,更像把眼皮合上。
但是对于连喘气都是一种奢侈运动的我来说,连把眼皮合上的权力也失去了,反抗和挣扎对我来说更无异于就是一种妄想。
终于,二娘松开了撑开我眼皮的手,但紧接着就捏在我的颌骨上。
我感觉二娘捏我颌骨的力道奇大,而且手法非常老练,我的嘴被她生生地捏开了,然后……
然后那条活蹦乱跳扭曲挣扎的毒虫就顺势被放进了我的嘴里……
一种别样的又生又涩而且带着一种奇异腥味的**味道立马充斥于我的整个口腔,并且就势借着嘴里的唾液铺散开来,一场翻场倒肚的恶心感令我几乎窒息……
更为悲剧的是,那条从我的喉咙进入的大毒虫,很快被憋死在我的腹腔里也就罢了。
可是,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时的我突然就像是生出了一双看得见自己五脏六腑的能够内窥的眼睛一样,居然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这条早已成精的毒虫顺着我的肠胃一路爬行。
这东西首先在我的心室内停留打望了一阵,又扭曲着身子从心室的一条管道中爬出来,再从肺叶里呆上一阵子,似乎在寻找可以栖身的舒适地儿。
这东西在肺叶里呆上一阵子,感觉仍旧不是它想呆的地方,然后又从肺叶里爬出来,在各个脏器间串门似的溜达。
最后,这东西终于在我的肚脐眼处安定了下来,身子一盘,睡了!
我内窥的那双眼睛也同时消失了!
我当时除了意识特别清醒,身体的所有机能都处于休眠状态。或者说废弃状态,那种被动的恐惧和无助感,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根本无法体会的。
我的眼泪有情不自禁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
而二娘却又在我的身边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念了些什么咒语,然后附在我耳朵边说声音温柔可亲地朝我耳语般地说道:“臭小子,我不管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妖孽,你就好生睡上一觉吧。养足了精神,今晚上还有你熬的……”
意识极度清醒的我不知道二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娘她的话里边似乎在暗示,今晚上我还将面临一场大的劫难!
这时,从屋子里出来的琼池好像发现了二娘朝我做了什么手脚,朝二娘问道:“二……勤婶,你又朝我弟做了什么?”
勤婶立马朝琼池说道:“我没做什么。就是扒开他的眼睛看了一下。小子的眼睛倒是显得挺精神的。没事,你的这个弟弟他死不了。对了,你是从哪儿捡来这么一个弟弟的?你可得提防着他点哦。”
这妖言惑众的疯婆子,我没招她惹他,她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呢?
我委屈得真想朝琼池大声说:“这个疯婆子朝我嘴里塞进了一条大毒虫,就在我的肚脐眼那个地方,正打呼噜呢!”
可是,此时的我喉咙里除了能够发出显得很急迫的呜呜声,根本就找不到可以跟琼池建立信息沟通的任何渠道。
我连手指头动不能动一下。
这种感觉让我联想到自己是不是有遭遇了鬼压床。
对于鬼压床的感觉我是太深有体会了,意识是完全清醒的,包括对周围环境都了如指掌,可是就不能动弹一下,甚至连手指头都不能动弹,完全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摁在床上一般……
琼池从我发出的呜呜声里还是获得了一点点信息,她附在我的耳朵边朝我问道:“你别着急,看能不能跟姐慢慢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于是我努力想把一句简短的话照琼池提醒的那样,一个字一个字掰开揉碎了说出来。
但是,根本不可能……
我完全理解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是什么感觉,那就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二娘这时朝琼池说道:“你就别为难他了,他现在虚脱成这样,得好好养上一阵子。今晚上他能不能度过这一劫还很难说呢!他的魂还在阴间里搁着呢!”
“什么劫!为什么会是今晚上?”琼池警觉地朝二娘问道。
二娘说:“他现在一点阳气都没有,要他命的阴差早就在半道上了。”
“你怎么知道?”
“那条道上我经常去。其实,我们的肉身,只是魂魄栖身的一间房子。它可以住这间房子,也可以住那间房子。可以住自己的房子,也可以住别人的房子……”
“住在自己房子里的魂魄,魂魄是在阳间里的,是活人。魂魄住在别人房子里,魂魄是在阴间,这就叫鬼上身。你的这个弟弟现在就是鬼上身……”二娘又开始疯疯癫癫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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