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小子在我的脸上描画了一阵子,似乎搞得有个八九不离十了,然后又将我的头发一阵乱薅。
凭我的直觉判断,我现在的形状已经和一个蓬头垢面的厉鬼没啥差别了,心里不禁暗自好笑。
野小子端详了我一下,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我被这小子包装得基本成功。
野小子又跳下凳子,跑到床边,抓过枕头,哗啦一声将枕套撕开,胡乱抖索了一下,然后用阴单蓝的枕套把我当腰部围了起来。
凡事都得有底线,野小子居然懂这个。
我有点回过味来了。
猜想此刻的自己是否应该进入到一个神经病一般的角色里去了。
转念间,我似乎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这野小子是不是将我打扮成了一个他心目中的跳大神的巫师神汉模样了?
因为只有巫师神汉的江湖地位,才可以让外边的那群野人服贴啊!
野人应该是有对神的原始崇拜情节的。
野小子是想让我的跳傩戏?
我有看各种乱七八糟闲书的基本条件,凭借我父母渊博的知识体系,耳濡目染的,我肚子里的东西杂七杂八的跟个杂货店没什么区别,所以知道有傩戏这么一个原生戏种。而且是在神农架那个地方以一种神秘的方式秘传的。
可是,即使跳傩戏,也得有面具啊?
凭着我芜杂的知识点,我开始大胆地把自己的思路和野小子的思路对接。
管他能不能对接上,不试哪能有机会?
于是我立刻装神弄鬼地进入到了自己想象出的巫师神汉的角色中。
其实跳大神的巫师神汉的里还应该有个道具啥的才行啊?比如桃木剑枯木棍子啥的。
茅塞顿开的我在屋子里踅摸,可是崔致远的屋子里还真找不出一根可以当着斩妖除魔的桃木剑或者趁手枯木棍子。
手中没有基本的法器,巫师神汉法力是会大打折扣的啊!
而大门已经被外边的原始人撞击得摇摇欲坠了。眼看着我们藏身的这间屋子就要沦陷了。
时间紧任务重啊!
突然,我眼前一亮,我看见了挂蚊帐的两个铜钩子,拴铜钩子的绳索上还分别串着几十枚铜钱。
这不就是现成的法器吗?
我大喜过望,三步并着两步地跑到床前,三下五除二地扯下两个铜钩子,当然上面的铜钱一并拿下。
两只手一提溜上串着铜钱的沉甸甸的铜钩子,感觉自己进入到巫师神汉角色中的速度明显加快。
心里莫名其妙地就升腾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仪式感来。
于是我试着将手里串着铜钱的的铜钩子举起来,使劲抖索了两下,两串铜钱叩击出一阵很应景的叮当声。
奇迹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当铜钱叩击出的叮当声响过之后,被撞击得摇摇欲坠的门板一下子就消停下来了。外边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般的寂静。
崔致远一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中举着的铜钩子。
铜钩子和铜钱散发出的魔力简直把崔致远给搞懵了。
野小子露出一丝轻松的神情,一抹天真倔强的微笑在这小子的脸上浮现了出来。
野小子朝着床底下乌鲁乌鲁地呼唤了几声,那条躲在床底下的蟒蛇呼地一声就蹿了出来。倒把我惊得打了一个愣神。
而门外的原始人听见屋子里野小子发出的乌鲁声,又出现了一阵躁动。木板门接连晃动了几下。
见此情形,我立马又举起手里的铜钩子抖索了两下,铜钱发出的叮当声使得门外的动静立马就消停了。
崔致远喃喃地说道:“我咋就不知道这挂蚊帐的铜钩子居然还有镇邪的功效?这可是自打我爷爷那辈儿就在用的老物件儿啊!”
我朝崔致远说道:“正因为它是老物件儿,所以才有这种奇异功效啊!”
崔致远朝我竖起拇指说道:“你小子真是天才啊!悟性太机巴高了。”
我颇为得意地说:“啥都得讲灵感,呵呵……”说着又抖索了两下手上的法器。
野小子这时居然朝着门口走去。
我知道这小子现在是要去把木板门打开了。而我这个冒牌货的巫师也该正式闪亮登场了。
于是我朝依旧懵里懵懂的崔致远说道:“一会儿你只管跟在我的后面就行了,千万别说话出声,要不然就露陷了。”
崔致远连声哦哦地朝我应着。
走到门口野小子这时候才表现出脚底板伤口给他带来的疼痛,走道的时候有点一瘸一拐的。
抽开门闩,木板门的转轴处发出一阵绵长悠扬的嘎吱声,一道门缝随之渐渐开启。一线银白色的月光从开启的门缝间挤了进来,透射到屋子的地面上,把野小子的身影拉扯得又长又细。
好月色啊!
而随着门板门的开启,我看见门外边的月光下果然跪着一群打扮极其原始的野人,他们都将手里的标枪拄在地上,眼神执着迷茫地望着木板门内。
我将披在身上的床单像撩战袍似的一撩,然后故意将步子派成八字步,使劲抖索了两下手里举着的蚊帐钩子。铜钱叩击出的声响格外凌乱芜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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