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铃铛的震颤声混着女鬼头颅空洞的呜咽,谢燕刚摸到袖中古籍残页,就被御苍生抓着后领跃下棺椁。
落地时她踉跄着踩碎半块白骨砖,暗红血水立刻从裂缝里渗出,在青石板上蜿蜒成三途河支流的形状。
"收好项圈。"御苍生将铜钱碎片拍进她掌心时,指尖还沾着功德金光熔化的骨箭残渣。
小黑炸着毛跳上谢燕肩头,翡翠色瞳孔映出整条街的诡谲——挂着人皮的成衣铺老板正在剥第二层脸,茶摊蒸笼里浮着婴儿形状的雾气。
转过街角时,谢燕突然被糖画摊子绊住脚步。
焦糖香气里,老妪枯槁的手捏着铜勺,正将滚烫糖浆淋在森白头盖骨上。
糖丝缠绕间竟显出半幅地图,与古籍残页的纹路有七分相似。
"两位贵人看着面生啊。"赌坊二楼突然泼下一盆腥臭液体,御苍生揽着谢燕疾退三步,看着青石板被腐蚀出冒着黑烟的窟窿。
竹帘后传来放肆大笑,三个脖颈缠着锁魂链的壮汉晃出来,为首那个故意用肩膀撞向谢燕。
御苍生的判官笔已抵住对方咽喉,却在看清壮汉腰间玉牌时瞳孔骤缩。
那是酆都赌坊豢养的打手才有的鬼头令,正面刻着"生杀予夺",背面是赌坊老板的滴血指印。
"小娘子撞坏了我们三爷的宝贝。"打手咧开淌着尸油的嘴,露出半截断舌。
后方阴影里踱出个穿织金黑袍的男人,手里盘着两颗会惨叫的骷髅头。
谢燕突然觉得腰间锦囊一轻——装着功德钱的绣袋竟化作灰烬,古籍残页的边角从指缝漏出金光。
恶霸三爷猛地捏碎骷髅头,黑雾凝成鬼爪直取残页。
御苍生反手将谢燕推进糖画摊,判官笔在空中划出敕令金纹。
老妪的糖勺突然横插进来,滚烫糖浆浇在鬼爪上发出油炸皮肉的声响。
"在老婆子摊前见血,要付双倍过路费。"老妪浑浊的眼珠转向三爷,糖画锅里浮起数十张痛苦人脸。
三爷脸色微变,挥手示意手下围住摊位。
谢燕趁机将残页塞进糖画模子,滚烫糖浆裹住古籍的瞬间,整条街的灯笼都暗了三息。
御苍生的官服下摆已被锁魂链绞碎,冰蚕丝软甲上凝结着黑紫色毒霜。
他故意卖个破绽让打手近身,突然旋身用判官笔戳穿两人琵琶骨。
沾着功德金光的笔锋在骨头上刻出往生咒,两个打手顿时化作青烟被吸入笔端墨池。
"这是崔判亲传的噬魂笔?"三爷终于变了脸色,从袖中甩出九枚滴血骰子。
骰子落地变成九具腐尸,腐烂手掌里都攥着谢燕画像的残片。
御苍生刚要结印,谢燕突然抓起摊上冷却的糖画砸向腐尸——糖画里的古籍纹路竟在半空投射出半幅星图,照得腐尸们捂着脸惨叫后退。
混乱中御苍生的束发玉冠被骰子击碎,散落的长发间突然浮现金色符咒。
谢燕看得真切,那些符咒与青铜棺椁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三爷的锁魂链趁机缠住她脚踝,却被小黑脖颈新生的铜钱项圈卡住齿轮。
小猫炸着毛撕咬链条时,谢燕摸到老鬼给的八卦盘正在发烫。
"巽位生门!"她突然朝御苍生大喊,同时将暗金液体泼向三爷面门。
液体触到鬼气立刻燃起幽蓝火焰,烧得三爷脸上金粉簌簌脱落,露出底下腐烂的颧骨。
御苍生趁机揽住她的腰撞向糖画摊后的砖墙,两人竟穿过墙壁跌进条暗巷。
巷口灯笼突然全部熄灭,赌坊打手的咒骂声被某种结界阻隔。
谢燕正要松口气,却发现御苍生的右手正以诡异角度扭曲——方才替她挡骰子时,三根指骨已被震碎。
"别动。"她扯下袖口暗袋里的冰蚕丝,借着八卦盘残余的微光给他包扎。
御苍生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带着判官笔特有的朱砂气息。
小黑突然冲着巷尾低吼,那里有双绣着彼岸花的锦靴踏过血水,靴主人腰间玉牌闪过"鬼市"二字,又迅速隐入黑暗。
糖画摊方向传来瓷器碎裂声,老妪的冷笑刺破夜空:"今晚的过路费,老身会亲自去酆都赌坊讨要......"
鬼市老板踩着满地血渍踱出阴影,腰间"鬼市"玉牌撞在青玉算盘上叮当作响。
他抬脚碾碎一截腐尸指骨,织金蟒纹靴面溅起的黑血在谢燕裙角烧出三个小洞。
"三爷好兴致。"老板转动着翡翠扳指,目光在御苍生碎裂的指骨上停留片刻,"连崔判的入室弟子都敢动?"说这话时,他袖中窜出三条青铜蜈蚣,正贪婪啃食着地上残留的功德金光。
三爷脸上金粉簌簌掉落,却梗着脖子冷笑:"这小娘皮偷了我赌坊的镇店骰子!"他袖中突然飞出九颗血色骰子,其中两颗表面浮动着谢燕的眉眼。
御苍生用未受伤的左手捏诀,那些幻象瞬间被朱砂符咒烧成青烟。
谢燕突然踩碎脚边半块白骨砖,清脆响声引得众人侧目。
她将渗血的掌心按在糖画模子上,暗金液体竟凝成半幅星图:"三爷若真有胆量,敢不敢与我赌一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